“謠言?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隻是關心,問一下而已,我有什麼錯嗎?”
李誌陡然被這個班上有名的大小姐說的有些心虛,他摸了摸鼻子,蹭了一手油,狡辯道:“再說了,什麼謠言不謠言的,這個小程他不寫論文不就沒這些事了嗎?”
“人家寫不寫關你什麼事?你還是把你的作業寫寫吧,你們寢室的晚上都在寫寫文章,你呢?”
王安憶冷笑一聲,問道。
李誌咬著牙,“我也在寫文章啊!”
“切,彆以為我不知道,我都聽你們寢室的人說了,你半天憋不出幾個字來,也有臉說彆人!”
王安憶毫不客氣,直戳他的痛處。
“你!死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呢?”
李誌憋的一整張臉通紅,因為說不過她,就指著程開顏:“你躲在女人後麵算什麼本事?一天天裝模作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什麼專家呢。
還寫論文,搞研究,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誰不知道你就是高中學曆,以為被葉聖陶和冰心誇了幾句就找不著北了?
真以為自己就是未來的兒童文學大師了?”
程開顏搖搖頭,他翻轉手腕,指著表盤上的指針淡定道:“你說完了嗎?已經八點鐘,上課了。”
教室眾人見他如此淡定,都有些不解。
不過大家暗地裡也鬆了口氣,萬一真打起來,程開顏這個身板一拳頭下來,李誌就得歇菜。
“他都罵你了,你還上課啊?”
張抗抗有些無語的說,這小子明明那麼傲的一個人,怎麼這麼平靜?
“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咬回去不成?”
程開顏笑嗬嗬的說。
“說得也是。”
張抗抗一尋思,是這個理兒。
一邊的李誌聽到這句話,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也不管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你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
“砰砰砰!”
“上課了!”
這時候蔣婷冷著臉在講台上看著眾人,重重的拍著講台。
“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李誌留下一句,正打算走,卻被蔣婷一聲冷喝喊住。
“站住!你到後麵去站著!”
“我?”
李誌茫然的指了指自己。
“老師在教室裡都敢挑事,上課鈴聲響了還在鬨,你們眼裡還有沒有老師?!
以後我的課,你都到後麵去站著,當然你也選擇可以不來,我會考慮向你們徐所長建議把你踢出去。”
蔣婷看都懶得看他,宣布後,就轉身寫板書去了。
最後一句話,讓李誌滿腔怒火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踢出文講所,那他不就完了。
他灰溜溜的拿著書,到後麵罰站去了,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生怕被趕走。
一時間教室裡安靜的令人發指,誰都不敢交頭接耳。
隻有程開顏麵帶笑容,還是小姨疼他。
至於這個李誌,跳梁小醜而已,不足為慮。
“等到論文發表刊登,一切質疑迎刃而解。”
轉眼間下課鈴聲響起,程開顏拿著書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步伐輕快,絲毫不在意身後眾人的議論聲。
中午和蔣婷在食堂吃了頓飯,下午沒課程開顏就打算回去休息。
回到家,四合院裡沒什麼人。
他就直接進屋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隱隱響起隔壁家小貓的叫聲與拍打窗戶的聲音。
“程開顏醒醒,是我,找你有點事。”
程開顏睜開眼睛一看,一個眼熟的中年男人站在窗邊,來人正是人民文學的崔道怡編輯,他正拍著窗戶在窗外喊自己。
“崔編輯?!”
……
“您怎麼來了,來喝口茶解解暑。”
堂屋裡,程開顏招呼著崔道怡坐下,給他倒了杯涼茶。
崔道怡也是騎了十幾分鐘的自行車,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水,抓起涼茶咕嚕咕嚕的喝下,胃裡一涼這才舒服了。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解釋說:“這次主要是為一件事,經過我們人民文學的商討《情書》打算出單行本。”
“單行本?”
“對!單行本,一般而言有資格出單行本的作品,都是質量上乘,具備一定影響力的。
你的這部《情書》自從五月刊登以來,時至今日《人民文學》累計銷量達到一百多萬冊,讀者好評如潮,前段時間經過編委會一致決定,打算給《情書》出單行本,我這次過來就是問問你的意見。”
談到工作,崔道怡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單行本=錢。
這個道理,程開顏還是懂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哈哈一笑:“我這邊當然沒問題,你們看著辦吧,對了那個單行本跟我怎麼算的?按照版稅來算?”
“做夢呢你?還給你按版稅來算,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啊?
出版社按照你的稿費標準再給你算一次稿費,就算不錯了。”
崔道怡沒好氣的說道。
自今年稿費標準改革以來,全國範圍的稿費都上漲了一波。
稿費劃分為四類,基本稿酬,印數稿酬,版稅,一次性稿酬。
但在這個年代,絕大數作家,隻有基本稿酬,也就是千字多少錢,算一次就沒了。
印數稿酬很少出現,就像程開顏的《芳草》就給了他印數稿酬,這是運氣,正好遇到《江城文藝》改名《芳草》需要作家扛鼎,要不然根本輪不到他。
版稅在這個時代等於不存在,等到王朔和某家出版社起了爭議後,這才慢慢恢複。
本來,單行本這種東西應該按照版稅來算的。
但是就目前的情況,出版社不給你也沒辦法。
單行本稿費大多數的處理辦法,就是按照基本稿酬再給一次。
“行吧,幾百塊錢也是錢。”
程開顏有些遺憾的點點頭。
崔道怡聽這話,心情不虞的瞪了他一眼,什麼叫幾百塊錢也是錢?
這可是一千一百塊,不是小數目。
“簽下字,回頭社裡發下征訂通知,具體的征訂量和銷量,等收集完畢再通知你。”
程開顏把字一簽,忽然想到什麼,“哎,怎麼沒人找我出《芳草》的單行本?明明芳草也很受歡迎來著?”
“有沒有可能芳草出的新年特彆刊,就是變相的單行本,你看書裡是不是隻有你的一部作品,是不是給了你印數稿酬?”
崔道怡想了想,解釋道。
“說的也是。”
聊完事情,崔道怡將稿費單子以及準備好的稿費給他,《情書》一共是十一萬字,稿費一千一百塊。
距離萬元戶隻差最後的一千塊錢!
臨走前,崔道怡拉著程開顏問:“最近有沒有寫作品?”
“沒有,最近忙著寫論文。”
程開顏如實回答。
“論文?你還會寫這個?”
崔道怡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隨後調侃道:“不過這個你不僅沒有稿費拿,你還得付版麵費。”
“那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