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撲通~”
木頭方窗被一雙蔥白如玉的纖手推開,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隨著方窗大開,夏日清晨涼爽新鮮的空氣朝著屋內湧了進來,將寧綰嘉齊腰的如瀑秀發吹拂得晃動起來。
此時剛醒的她,身著一件白色真絲睡裙,帶著精致蕾絲邊的裙擺在白生生的小腿處晃動,白皙無暇的小腳踩在地板上,渾然不在乎冰涼的地板。
少女捋了捋額前被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看向窗外。
窗外天色正好,清晨稀薄的水霧在光線裡,像鑽石一樣閃爍著彩虹般的光暈。
“呼!”
寧綰嘉美眸微閉,做了幾個深呼吸,身前微末弧度的小禾也跟著上下起伏,隻覺得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昨天晚上,寧綰嘉得知了那位三叔的戰友要去三姨家送信後,她就自告奮勇帶著李肅過去,順便去看望看望三姨蔣婷。
“今天就暫時把設計作業放一下吧,去三姨家!說起來也好久沒見到那個狗東西!居然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上一秒少女還是笑意吟吟的,下一秒腦子裡閃過一個清逸俊朗的身影,頓時咬牙切齒起來。
距離兩人上一次見麵,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但寧綰嘉回想起來那天傍晚發生的意外,仍然是又羞又氣,恨不得咬死那個狗東西。
“煩死了!這個狗東西!”
寧綰嘉想到這裡,她兩隻手捏得緊緊的,咬著牙恨聲不已。
那兩顆淩厲的小虎牙在陽光底下閃爍著光亮,顯得極為鋒利。
少女又覺得不解恨,高高抬起白生生的小腳在地板上跺了下去,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顯然,沉浸在情緒之中的寧綰嘉忘了自己根本沒穿鞋。
“嘶!”
頓時足底傳來陣陣刺痛,少女如金雞獨立似的提起腳,在原地單腳蹦躂了幾下,整個人倒退著失去平衡,然後撲通一下倒在床上,吃痛的抱著小腳蜷縮起來。
“好痛!狗東西,都怪你!”
少女的足底暴露在空中,如新剝的荔枝,白裡透紅,顯得越發漂亮了。
數分鐘後。
門外傳來腳步聲,隨之而來的則是母親唐明花的呼喚聲。
“嘉嘉!起來了沒?要吃早飯了,待會兒你還要去看你三姨呢,伴手禮都給你準備好了,是前段時間你小姑從國外帶回來的兩件連衣裙。”
“知道了!馬上過來。”
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女孩翻身起床,赤著腳在地板上噔噔噔的跑到衣櫃前,換上一件淡黃色長裙一雙黑色細帶涼鞋穿上。
整個人漂亮得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公主一般。
穿好衣服出門洗漱後,她在餐桌上隨意吃了點飯,便提著準備好的禮物出門了。
而門前的小花園旁,一個身材健碩,穿著白襯衣的中年男人早已經等候多久。
他瞥見門口打著傘走出來的漂亮女孩,心中不禁讚歎,寧家人的樣貌都很出色。
這位寧家的小公主才不到二十,就已經出落得如此絕色,再長大一些又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那女孩已經走到麵前。
李肅心中的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淡定的揮了揮手,“小寧同誌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嗎?”
“嗯。”
寧綰嘉視線掃過,她對這位三叔的朋友並不怎麼感興趣,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其實你把信給我就好了,不用親自跑一趟。”
“這肯定是不行的,我答應了你三叔要親自送到你三姨手上,謝謝小林同誌的好意了。”
李肅搖了搖頭,婉拒道。
“那就走吧。”
寧綰嘉也沒多想,這份信裡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而且還是隻有三姨能知道的事情。
“對了,我第一次上門,該買些禮品和玩具才是,這附近可有供銷社,百貨商店嗎?”
李肅看著女孩手中精美的禮盒袋,也反應過來自己也該買點禮物。
“有。”
寧綰嘉點了點頭,走在前麵帶路。
二人走出部隊大院,在街上找了家供銷社。
李肅買了點糖果點心,以及一個鐵皮青蛙花了他兩塊錢。
“你買玩具乾什麼?”
寧綰嘉看到男人手中塗著綠色、黑色顏料的鐵皮青蛙,不解的問。
“給孩子玩的,這鐵皮青蛙還能往前跳。”
“沒孩子。”
李肅聽見這話,沉默了。
不僅是因為好友夫妻二人沒孩子,還因為自己白花了兩塊錢。
“嗬嗬,待會兒給他們家大侄子玩兒吧。”
寧綰嘉見狀,不禁聯想到程開顏玩鐵皮青蛙的樣子,她就很想笑,肯定很有意思!
“呼!那就好。”
李肅舒了口氣,對他而言,就是怕浪費,沒白買就行。
兩人坐上了公交車,坐了快半個小時車,從公主墳到了北師大門口。
然後又把步行走了十幾分鐘,總算到了。
教師大院門口看到了幾個工人正推著板車往裡走,板車上放著一個還沒有組裝完成的櫃子。
“弟妹住的這大院兒環境還挺好,是這幾年新修的吧?”
李肅走在大院裡,打量一圈。
“嗯,不過我三姨是去年才搬過來的,之前住的地方可破了。”
寧綰嘉點點頭。
不一會兒,兩人上樓終於來到熟悉的房門前。
“咚咚咚!三姨,是我來了。”
寧綰嘉看著緊閉的房門敲了敲,不知怎的心中有些期待,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一張冷淡如冰的俏臉出現在麵前。
“嘉嘉?你怎麼來了?”
蔣婷狹長的鳳眸微眯,下意識的問。
“我來看看,怎麼三姨你不歡迎我啊?”
寧綰嘉笑嘻嘻的反問道,然後讓開些位置,將身側的李肅露出來。
“這位是?”
不等寧綰嘉介紹,蔣婷便問道。
李肅這才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樣貌,一張冰冷高貴的鵝蛋臉,鼻梁高挺,眉眼如畫,唇紅齒白,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知性優雅的清貴氣質。
如果說這位寧家的小公主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眼前這位女人則是開得正鮮豔燦爛的牡丹國色。
即便是多年參軍,意誌如鋼鐵的李肅都不禁失神,他屏氣凝神,沉聲道:“你就是汝正的夫人吧?我是汝正的朋友李肅。”
“嗯,有什麼事嗎?”
蔣婷飽滿紅潤的唇瓣抿了抿,臉上並未有什麼表情,隻是平靜的問。
“……”
李肅在沒有過來之前,就曾想過當那位弟妹在見到自己帶著寧汝正的親筆信來時,會有多麼激動或者落淚,畢竟寧汝正已經許久沒有離開前線回家了。
但現在,他看到蔣婷的神色之後,就意識到自己想太多了。
這位弟妹真的好冷淡,就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名字一樣。
他忍不住說:“你就是這個反應嗎?”
要知道前段時間,自己回家,家裡的父母、老婆孩子都開心得不得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