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路打算跟他做個朋友,在部隊裡彼此有個照應。
“當然熱啊。”
“這麼熱怎麼不脫衣服?不會是害羞吧?嘻嘻,羞姑娘……”
周思疑惑的問,緊接著調笑一句。
“去你媽的。”
程路有氣無力的翻了翻白眼,他收回剛才的想法。
“哈哈,早點睡吧,挨過這兩天就好了。”
周思安慰了句,隨後閉上眼睛假眯起來。
在渾濁,發熱的空氣中,車廂漸漸安靜。
不知不覺,程路脹痛頭昏的腦袋也慢慢靠著車廂無力的耷拉下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領隊打開了車廂的大門。
新鮮空氣伴隨著呼嘯而過的風湧了進來,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熬過第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就好過了。
等到程路等人抵達南疆河口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領隊吹響集結的口號令,召集早已被折磨的疲憊不堪的眾人下車列隊。
這座河口火車站是滇越鐵路滇段的起點站,在1910年3月31日,滇越鐵路全線通車,成為重要的邊境口岸車站。
在抗美援越戰爭中,河口火車站承擔了重要的運輸任務,僅在1964年到1965年兩年的時間裡,中越大橋上通過軍車就達1.2萬多車,運送部隊18萬人、軍用物資23萬噸。
但這幾年,隨著安南猴子統一境內,敵視這邊,這座火車站就蕭條了不少。
領隊介紹完部隊裡的注意事項以及必要流程之後,就帶著眾人到這座軍用火車站附近的營地安排住所。
等到明天,大家會乘坐軍車轉移到真正的新兵訓練基地,接受為期一到兩個月的基礎訓練。
從而讓大家從普通的青年到勉強合格的戰士,其他的訓練則是在分配隊伍後再開始訓練學習。
軍事化訓練的過程非常苦,非常累。
程路好幾次都堅持不下來,不過訓練的教官平時雖然很嚴厲,但還是讓他休息好再訓練,反正時間和訓練項目都要合格才行。
於是體弱的程路一直到第二個月,這一批新兵早就分配完了才完成訓練,正式合格,成了最差勁的新兵之一。
而老同學周思則早已經被分配到其他地方去了,據說是一個炮兵連。
而……程路被分配到了一支駐紮在邊境的步兵連隊。
尖刀連。
一個有特殊番號的連隊,下轄三個排,一個炊事班,一個通訊班,一共一百二十人。
但在這裡,程路第一次意識到,新兵訓練在這裡,就像是小兒科一樣,他連半程都堅持不下來。
而且……這裡的老兵也不怎麼和氣,相反還瞧不起他。
覺得他是新兵裡的吊車尾。
尤其是這個長得跟個瘦猴似的,三十多歲,名叫陳老二的中年農村男人。
還經常欺負,使喚他,比如買酒,買煙,洗臭襪子,被發現喝酒抽煙還讓他背鍋。
“你個小兔崽子,肯定就是那種吃不了下鄉的苦,結果跑到部隊裡來,發現部隊裡的苦也吃不了的那種人,搞不好還會當逃兵。”
有一次訓練,程路力竭。
陳老二當著許多人的麵嘲笑起來,最後嚴肅的警告他:“逃兵!絕對不允許你當逃兵,不然我斃了你!”
“不會的老陳,這孩子才這麼點,彆欺負他。”
連長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在陳老二欺負程路時,經常幫忙,幫他說話。
程路很感激他,但對陳老二還很不服氣,經常找他單挑。
以至於被三兩招撂倒,完全不是對手。
慢慢的,程路就習慣了,或者說他這種從小在母親身邊長大的男孩,性子本來就比較軟。
說難聽點叫懦弱。
畢竟陳老二這個老東西隻是使喚他,其他人要是欺負程路,有時候陳老二很會幫著出頭。
用陳老二的話說就是,我的跟班小弟,隻有我能欺負。
日子倒也過得下去,訓練量也慢慢跟上了。
慢慢的,他就習慣了。
直到這一天的到來。
戰爭忽如其來,安南猴子先後在文山等數十個邊境地域挑起事端,短短一年爆發數百起流血事件。
尖刀連開赴去前線戰場,程路哆哆嗦嗦的扛著槍,趴在戰壕裡開了第一槍,渾身發軟,灰頭土臉的樣子,狼狽極了。
這一天,程路的日記本是帶著血的,上麵寫著:
我不想在這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