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秋月湊到程開顏耳邊,小聲命令道。
“你就是這樣求人的?”
程開顏玩味的說,還告狀?
“你!”
寧秋月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眼睛死死盯著他,仿佛要把他的心挖出來。
過了許久,她終於忍著氣低下頭,聲如蚊呐的說:“拜托你了……”
“好。”
“呼……”
這混蛋……以為吃定我了是吧?
寧秋月恨得牙癢癢,心裡盤算著怎麼報複回去。
隻是想著想著,她就在車輛搖晃的過程中逐漸睡去。
程開顏手中把玩著金屬槍械,觸感光滑細膩,手感很不錯。
64式不愧是高級軍官專用的榮譽配槍。
另外有槍械在身,他心中安定不少。
不知不覺,睡意襲來。
車廂裡徹底安靜下來。
等到眾人醒轉,天色已經大亮。
車輛也已經行駛在顛簸的石子土路上了,不遠處山腳下的平地上,一座不大不小的軍營佇立其中。
“到了下車!收拾東西下車!”
隨車的五個戰士招呼眾人,前方的路不方便走車,隻好下車行走。
程開顏眾人背著背包下車,朝著軍營而去。
同時軍營門口也有七八個戰士前來迎接。
……
軍營戰地醫院。
一處簡陋的平房裡。
隻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人趴在桌上沉沉睡下,她側著臉枕在手臂上,陽光下的臉蛋一片蒼白,幾乎瘦脫了相。
女人眼圈發黑,薄唇發白。
秀氣的鼻梁上留有兩個被眼鏡壓出來的紅色凹陷印記,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
整個人光是趴在那裡,就給人一種極為疲憊的感覺,有種破碎的柔弱之美,令人心疼。
桌麵上放著一架眼鏡,隻是左邊的鏡片已經裂了幾道縫隙。
“清水!快起來!這兩個戰士身上的槍傷太難處理了,我們搞不定,彈片全嵌在肉裡了,快來,隻有你能處理!”
忽然門外,一個年輕女人穿著滿是汙血的白大褂,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焦急的喊著林清水的名字。
桌上趴著休息的林清水眼皮顫動,其下的眼球轉動著,很快就醒轉過來,嗓音中帶著顫抖的呼吸聲:“呼……”
足足過了一分鐘,林清水這才清醒過來,疲憊的眨了眨眼,雙手無力的拿起眼鏡,跟著女同誌離開。
二人走進手術室。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傳來。
簡陋的手術室上方掛著一盞燈,用一圈白布圍著,病床是則是擔架床。
床上躺著一個臉色慘白的戰士,其肩頭,手臂,大腿處各有一處彈坑。
此時已經被酒精棉花堵上止血。
林清水戴上手套,拿著鑷子將棉花夾起來,然後將血肉模糊的彈坑撥開,觀察其中的彈片,直到觀察清楚。
她這才吩咐道:“你來輔助我,手術刀,酒精,止血鉗……”
那個女同誌連忙遞上,隨後林清水便低著頭,強忍著疲憊開始割肉,止血,掰直彈片等一係列操作。
半小時後手術終於結束。
林清水靠在牆邊,累的滿頭大汗,大口喘著氣。
女同誌連忙給林清水擦了擦,她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木訥,不太說話的女人,眼中閃過濃濃的心疼和委屈。
她提醒道:“清水,你這台手術做完,你就好好休息,你這段時間也太累了。”
這位林清水同誌是上個月從軍區總醫院調過來幫忙的,一來就被領導安排了許多繁重艱難的手術任務。
但這個女同誌卻一聲不吭的將任務一一完成,以至於領導又繼續安排,繼續加重。
美曰其名這是鍛煉總醫院的醫務人才。
最多時,林清水一天做了二十多台手術。
有時候她看到林清水吃飯咀嚼的功夫就睡著了。
太苦了,太累了。
“我知道了。”
林清水默默點頭,其實在她看來這點累還不算什麼。
難道還有那次背著程開顏下山累?
當時她勉強背起程開顏,從山上往下走,當時她就連鞋子都走掉一隻,身上都是被劃破的血痕。
特彆是腳底板,被山上的荊棘木刺紮得血肉模糊。
再加上山路泥濘,一走一滑,摔得她渾身是泥,渾身是血……
扯著路上的樹,邊走邊歇。
好不容易走到半腰,結果腳一滑直接滾了下來,幸好下麵是一條小河,這才沒摔死。
當時她嗆了好幾口水,牙齒都差點咬碎了,硬生生挺著上岸。
然後又拖著他走了幾百米,最終才力竭昏了過去……
被前來搜尋的同誌找到,救回來。
現在想想能活著回來真是個奇跡。
或許是老天爺也不希望她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失去唯一的親人吧……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寄封信過來……他還記得嗎?’
林清水雙目無神的看著遠處,臉色木然。
自從程開顏走後,她的生活就宛如一片死水。
也隻有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她才沒時間去想這些事情。
想著想著,她居然靠著牆壁上睡著了。
隻是她在恍惚之間,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難道是他?”
念頭一閃而過,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再也沒有了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
總之林清水意識到自己已經醒了的時候,發覺自己好像陷在一個人的懷裡。
溫暖舒適,愜意。
令人沉浸其中,不想自拔。
她下意識的用自己骨感的臉蹭了蹭,隻覺臉頰處一片溫熱。
“姐,你醒了?”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清水茫然的睜開眼,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令其瞳孔一縮。
“你怎麼來了?”
她揉了揉眼睛,神色呆呆的。
“來看看你。”
“我不用你來,你回去吧。”
林清水臉色木然的拒絕,將頭偏向一邊。
她根本不希望在這裡看到程開顏。
要是早知道,寧願他不來。
“吃點水果吧,我特意給你削的。”
程開顏用蘋果塞住清水姐的嘴,他知道這女人不怎麼會說話,但很堅韌溫柔。
所以,原諒她了。
因為程開顏的強勢,林清水躺在床上閉著眼,被迫和他聊著。
當然更多是程開顏自己像個話癆一樣,和她說著大半年發生的事情。
與此同時。
北京城,北師大教師大院。
蔣婷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張紙條,拿著機票出門了。
目的地,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