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中午十一點。
南疆巫家壩機場。
“轟轟轟!”
一架客機由遠及近,降落在數百米長的跑道上,輪胎在地麵上刹出一道深深的黑色印記,發動機的螺旋槳卷起陣陣狂風,在空曠的跑道上轟鳴。
客機艙門緩緩打開,身穿製服的空乘逐漸出現在艙門前。
稀疏的乘客依次從艙門下機,人群中兩個提著行李箱的女士行走在人群之中,引得不少同誌頻頻側目。
“才一個上午就到了呀,飛機的速度真快啊,要是坐火車,多半要三四天才能到了。”
蔣婉抬手擋住南疆刺目的陽光,看著眼前先進的飛機,輕聲感慨道。
“應該是寧家的安排,這次的采風小組的組長就是寧秋月,而開顏他是副組長。”
劉曉莉猜測道,將程開顏強行塞到采風名單裡的就是寧家的寧秋月,這次程開顏出事,寧秋月難則其咎,心虛愧疚之下,做出這些安排也實屬正常。
“副組長嗎?”
蔣婉挑了挑眉,看來女兒給自己講述的那些東西倒沒有說謊,她淡淡道:“倒是沾了程開顏的光了,我還沒坐過飛機了。”
劉曉莉對此隻是默然,看來母親對程開顏的印象是真的很差,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很小了,甚至會起到反作用。
倒不如讓母親和開顏兩人去接觸,自己還是不要夾在中間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下了飛機,朝著機場出口而去。
一邊走,一邊聊。
“這次為什麼不叫上你玉秀阿姨?”
蔣婉忽然問,雖然她不喜歡程開顏,但徐玉秀的畢竟是她多年的朋友,閨蜜。
眼看著好友的兒子出事,但對方卻好像並不知情,蔣婉還是記掛著她。
“還是不要讓秀姨知道的好,秀姨受不住這樣的驚嚇。”
劉曉莉將耳邊被強風吹亂的鬢角,再次捋到耳後,歎息道。
“這倒也是。”
二人出了機場,腳步也就越發匆忙。
尋人問路,搭乘公交車,一路趕到省城醫院時。
已經是下午的一點鐘了。
蔣婉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兩眼發昏,腳步虛浮。
她本想著說先去飯店吃個飯,再去醫院。
但看到女兒平靜中帶著擔憂神色的臉龐,還是舍命陪君子,一路向前。
“希望他沒事吧,另外……那孩子現在又是什麼樣?”
蔣婉雖不待見程開顏,但對女兒口中的那個孩子,心裡還是一絲期待。
……
省城醫院。
午後時間的住院部總是顯得格外安靜,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病人家屬這個時間點多半去吃飯了。
留在這裡除了病人,屈指可數。
病房外的走廊悠長而深邃,像是通往世界儘頭的隧道,最儘頭的窗戶被陽光曬得透亮,那裡似乎就是新的世界,象征著通往健康的道路。
特護病房門口,站著幾個身影。
“算算時間,曉莉這會兒應該到南疆了。”
蔣婷坐在輪椅上,透過房門半遮掩的縫隙,看了眼躺在病床上安靜沉睡的青年人,輕聲思量道。
“今天早上的機票,一般十一點多就到了,這會兒應該在路上,或者去吃飯了。”
寧秋月有些不自然的解釋說,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程開顏和自家侄女不是那麼一回事,反倒是和蔣婷的外甥女是一對戀人。
這教她心裡的負罪感減輕了一些。
隻不過嘉嘉知道這一點嗎?
知道的話,還對程開顏有意思的話,那就糟糕了。
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一切等程開顏這小子醒了之後再做打算吧。
二人交談之時,走廊的儘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個背對著陽光的身影朝著這邊而來,身影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