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公園北岸。
十點半。
套圈小攤前。
塑料布上零零散散擺著二十多個小物件，有茶缸子，牙膏，口風琴，撥浪鼓，玩偶之類的東西，供人套取。
這麼多玩具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駐足，以至於大人們在小孩的央求下不得已花錢買圈。
隻是攤主的塑料圈不大，和手掌全部展開差不多，稍微大一點的東西就很難圈中。
好在價格便宜，兩分錢一個圈，一毛錢就能玩五次。
大家也就不怎麼心疼了。
塑料布覆蓋的草地旁邊。
程開顏和劉曉莉兩人悠閒的並肩站在樹蔭下躲避陽光，他們看著一個小女孩手裡抓著套圈正在往前麵扔，她的目標是一個小布娃娃。
隻不過小孩力氣控製不到位，再加上塑料圈有點小，一連扔了七八個，都沒套中，垮著稚嫩的小臉，差點就哭了。
“有想要的東西嗎？”
程開顏眼看著小女孩還差兩個快扔完了，看向安靜站在身邊的劉曉莉。
方才他們兩人已經沿著北岸轉了一圈，該玩的已經玩了個遍。
劉曉莉平日裡那張溫和平靜的小臉，此時都泛著淺淺的紅暈和情難自抑的笑意。
顯然，她今天玩的很開心。
“我想要最裡麵的那個玩偶，能套中嗎？”
劉曉莉好奇的問，今天程開顏帶著她一起玩這些遊戲，可算是讓女孩開了眼界，沒想到還有人玩遊戲這麼厲害的。
“差不多吧。”
程開顏看了眼放在最後麵被一個塑料盒子包裹的大眼睛兔子玩偶，點了點頭。
……
“小姑娘，你的圈沒了，要不叫你家大人再買一毛錢的？多試幾次，肯定能套中。”
頭頂帶著個黑色帽子，嘴角上長了個黑痣的攤主湊到套圈的小姑娘身邊，笑嗬嗬的問道。
小女孩聽見這話，有些意動。
她回頭看了眼站在身邊的年輕母親，眼中帶著祈求。
“想都彆想，以你的水平玩玩就得了，你還真想套中啊？有這錢不如買一個。”
年輕的母親見狀雙手抱胸，冷哼道。
看到母親絲毫沒有再花一毛錢的想法，小姑娘頓時小嘴一癟。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給我來四分錢的。”
小姑娘下意識看去，隻見一個穿著深色衣裳的好看大哥哥牽著一個漂亮姐姐的手走了過來。
“四分錢，這麼點？”
攤主愣了愣，頓時有些無語的說：“小夥子，誰玩套圈隻玩四分錢的？四分錢就兩個圈。”
“你就說能不能玩吧？”
程開顏擺擺手，毫不在意的問。
攤主瞥了眼這個年輕人身邊，發現是個漂亮的姑娘，心中便笑了起來。
像這種帶對象出來玩的，沒一個不好麵子的。
等這年輕人兩個圈套不中，自己再激他兩句……
那不就妥當了嗎？
“四分錢就四分錢吧，實在套不中再買就是了，是吧姑娘？”
“他能套中。”
劉曉莉自然猜得出攤主的想法，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道。
“行。”
攤主拿了兩個圈遞給程開顏，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周圍人也來了興趣，本來要離開的也留了下來。
程開顏也懶得搭理這些打算看好戲的人，他正打算套完圈就去湖上劃船去。
忽然褲腿被人扯了扯。
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的小女孩。
她仰著小臉，很是認真的說：“大哥哥，扔完兩個圈就彆買了，這個老爺爺的太小了，中不了，扔上去就彈開了。”
“怎麼說話的？”
攤主老臉一黑。
“不許亂講話。”
年輕的母親也不由皺了皺眉，連忙把女兒拉到懷裡來，嗬斥道。
“小妹妹，你想要那個布娃娃是吧？”
程開顏蹲下來，對著小姑娘熙然一笑，輕聲問道。
“嗯嗯。”
小姑娘遲疑一下，重重的點頭。
“行，等著。”
程開顏起身，開始觀察。
一旁的攤主心中暗笑不已，“大家夥快來看看，這個小同誌能不能百發百中。”
“真自信啊。”
“多半是想在對象麵前出出風頭，這下估計要丟臉了。”
“嘿嘿。”
就在眾人討論之時，程開顏手疾眼快的扔出一個圈，還沒等這個圈落地，另一個圈又扔出去了。
眾人一看心中頓時無語，這不是瞎扔嗎？
可下一瞬，兩個塑料小黃圈又準又穩的落下，一個落在最後麵的兔子玩偶的塑料盒子上，另一個在套在布娃娃的腦袋上。
這下圍觀的眾人，攤主，小女孩還有年輕的母親紛紛睜大眼睛，滿臉錯愕。
“兌獎吧，搞快點，我們還要去劃船了。”
此時劉曉莉揚了揚雪白的下巴，雙手抱胸的走到程開顏身邊，語氣平淡的說道。
眾人紛紛側目，這姑娘……
程開顏聽見這話，驚異的看著自家對象。
好家夥！
曉莉姐你這麼風輕雲淡的樣子，這麼裝究竟是跟誰學的？
女孩輕輕白了他一眼。
‘是跟你學的呀！’
程開顏看懂了。
“咳咳。”
“老頭子算是遇到高手了，給你們兌獎。”
攤主低著頭沉默片刻，乾巴巴的說。
轉身拿獎品的身影，多多少少有點不樂意。
他心裡真的在滴血。
那兔子玩偶可是高級貨，十幾塊錢呢！
四分錢！十幾塊！
但再怎麼不情願，他也隻能把獎品兌換了，不然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不一會兒，攤主拿著布娃娃和兔子玩偶塞在劉曉莉手上，臉色黢黑的轉身。
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不想給了。
“走吧。”
程開顏揮揮手，轉身緩緩離去。
深藏功與名。
“送給你了，小妹妹。”
劉曉莉姿態優雅的蹲下來，將布娃娃塞到小姑娘懷裡，隨後朝著自家對象的方向跟了上去。
“好耶！謝謝姐姐！”
小女孩歡呼，笑個不停。
……
……
北岸劃船售票處。
岸邊佇立著一棟鐵皮小房子，上麵掛著一個寫著售票處的鐵牌子。
岸邊朝湖麵伸出一個由木板搭建的平台，幾隻塑料小船的牽引繩子拴在岸邊的木樁上。
小船跟隨著湖麵水波晃動碰撞，發出啪啪的水波聲。
“我們走吧。”
程開顏看著有些走不動道的劉曉莉，心中暗笑。
然後拉著她來到售票處的窗口。
一個戴帽子的微胖女人抬起眼皮看了眼，習慣性的說：“劃船是吧？兩毛錢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