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紜冷冷的掃過三人驚魂未定的臉龐,“瘋的是你們吧?首先程開顏寫的是,不是回憶錄,裡麵發生的事情有真有假,你們不會還當真了吧?”
此話一出,三人一時間頓了頓。
“這倒也是。”
葉子楣想了想,是這麼個理。
“是啊是啊,我們就是吐槽一下嘛,這麼生氣乾什麼?”
李欣連連點頭,說實話她剛才也隻是附和一下盧媛媛的話而已。
至於盧媛媛,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心中憤憤不已。
這個卓紜!
就這麼護著程開顏啊?
他是你誰,你這麼護著?
想到程開顏現在的身份,以及卓紜與程開顏姐姐來往的很近。
盧媛媛還是忍著氣,沒有把質問說出口。
以後有你好看的!
又不是乾部子弟,神氣什麼啊?!
盧媛媛心中冷哼道。
“好了好了,大家彆吵了,一部而已,有什麼好吵的,彆傷了姐妹間的和氣。”
葉子楣擺了擺手,神色平靜的說道。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李欣你不是說沒有汙蔑嘛?我那次差點被許星欺負,程開顏救了我,被許星倒打一耙的時候,可不就是汙蔑?
文工團的大家不也是沉默以對?這難道不是真的還是假的?這跟書裡寫的一模一樣。”
卓紜也平靜下來,堅持把自己的話說完。
三人一陣沉默。
尤其是葉子楣臉色有點難看,她當時的做法和中的女主角林穗穗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沒有什麼差彆。
但很快,她心中閃過《芳華》中對文工團的美好描述,語氣十分複雜的說:
“其實程開顏也不隻是寫了那些不好的一麵,我能感受得到他對文工團美好的描述,文章中有抒情,詩情畫意般的描寫。”
聽見這話,大家也都記了起來。
因為程開顏是這樣描述的,大家翻到那折著書角的一頁,柔柔的相視一眼,齊聲念道:
“綠漆白牆,斑駁旋轉的吊扇,燥熱的氣溫……
熱烈的陽光透過明淨的窗,像融化的蜜糖淌過木地板。
十六個女孩繃直的足尖在光束中起落,白紗裙擺漾開漣漪,汗珠墜在睫毛上凝成碎鑽。
老式錄音機裡流淌的《沂蒙頌》卷著灰塵起舞,鏡中人影交迭如春蠶吐絲,手臂劃破空氣的弧度裡藏著整個時代的柔韌與疼痛。
璀璨的光暈恰好停在林穗穗仰起的修長脖頸——
那裡棲息著永不褪色的七十年代。”
裡的文字鏡頭如鋼琴伴奏般流淌著,將青春的熱烈與純粹定格在光影之間。
女孩們清脆甜美的朗誦聲,在昏暗緊閉的宿舍裡回響。
個人的情感再次於集體的壓抑下。
蓬勃向上,噴薄而出。
“是啊……程開顏是親曆者,也是見證者,以他作家的敏感和細膩,對那段回憶的美好與殘酷怎麼可能錯的了。”
饒是盧媛媛,此時也不禁紅了眼睛,語氣複雜的呢喃著。
“我們不應該將目光執著的放在中那些陰暗的一麵,青春的美好易逝才是《芳華》這部作品的核心主題,況且小程同誌明明那麼溫和陽光,光是看看他的樣子都能感受到青春的美好。”
卓紜深深吸了口氣,仰著紅潤的臉。
憶起那年一九七五,文工團大樓的樹下站著一個身材瘦弱,麵色蒼白帶著病容的少年。
他背著比人還高的軍綠色泛黃行軍背包,提著老舊的紅桶,生怯的叫住自己問路的模樣。
卓紜猶記得,那泛綠的陽光落在少年眼裡,格外美好。
憶當時年少,雨打春衫薄。
……
天南地北。
在這個十月十五日,在這個國慶節剛過去不久,在南疆前線大姐過去不久的日子。
不約而同的,有這樣一群人無意間在書店,或在友人的推薦下翻到了這本《軍旅采風作家專號》。
翻到了程開顏這本獻給青春、理想、美好的作品——
《芳華》
……
“紅軍!紅軍!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戰地文藝先鋒,南疆前線的戰鬥英雄,程開顏同誌的新作品刊登了!”
“什麼?這麼快?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名為紅軍的男人頓時驚訝,連忙問。
“因為作品刊登在一個新出的文學雜誌上,是《解放軍文藝》與總政治部,還有中作協等多家大型單位合辦的雜誌,專門用來刊登在前不久的軍旅采風中表現優異的作家作品!”
“這麼厲害!走走走!我們去看看!”
與此同時。
像這樣的對話頻繁的發生在各個角落裡,城市的街頭巷尾,農村的大隊部,工廠的生產車間,學校的小樹林中……
慢慢的一天天過去了。
戰鬥英雄,知名大作家程開顏的新作品刊登的消息像一陣風,席卷而來,逐漸醞釀成一股風暴。
表現在外的就是文學青年們、學生們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根本顧不得手頭上的事情,顧不得天色漸晚,一個個馬不停蹄的趕往書店。
“同誌!我要一本軍旅采風作家專號!”
“我要兩本!快點給我。”
“啊?”
店員同誌聽著這本沒聽過的雜誌,心裡一愣一愣。
但看著店門口熱情洶湧的顧客們,也顧不上什麼了,連忙跑到倉庫去找。
一時間,各地書店進的那點根本不滿足不了,廣大文學青年的需求。
加急加印的消息從各地傳到北京城。
還不算完。
在讀過這部作品後,文學青年熱情的交流起來,肆意討論芳華,討論著主人公程路的成長故事,討論著文工團這個既美好又殘酷壓迫的大集體,討論著故事中一個個鮮活複雜的人物。
“懦弱的英雄,真是顛覆性的人物!在戰火中健壯體魄,在青春理想,愛與背叛的痛苦中磨礪靈魂意誌。”
“宛若一顆在戰火與硝煙的土壤炸紮根的花種,以血與肉,愛與恨為營養澆灌而生出的一朵絕美絢爛,卻又如流星璀璨綻放後,悄然逝去的花!”
“這就是芳華!”
“世上有多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
“這本芳華太讓人震撼,太令人驚豔,太叫人緬懷……”
一周後,文藝報一則文藝評論悄然刊登。
標題:《芳華:青春是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