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義子都來告禦狀了,聽了這話,滿朝文武都是一愣,畢竟逼得一地藩王派人進京告禦狀,這件事情可不簡單啊。
脫脫這時麵色凝重,不發一言,可是心裡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畢竟汝陽王義子這樣的殺招,可比他調走皇帝親衛這罪責大多了,想到這裡,脫脫也不免緊張起來,看向了皇位之上的那位。
隻見皇帝這時先是驚愕,明顯他也沒想到汝陽王的義子竟然進京來告禦狀,這到底是多大的冤屈需要進京告禦狀啊。
想到這裡,皇帝目光頓時銳利起來,緊跟著看著議論紛紛的滿朝文武,終於拿出了君臨天下的霸氣道:“肅靜!”
皇帝一聲怒吼,整個朝堂都陷入了安靜之中。
雖然這位皇帝平時並不關心朝堂,而朝堂之中的人也對他多是陽奉陰違,可是並沒有人敢不尊皇命,因為皇帝背後站著的是那位陸地神仙。
活佛八思巴。
隻要活佛八思巴在,就沒有人能動搖他孛兒隻斤氏,黃金家族的身份。
或者說,其實整個大乾朝廷對皇室的尊重,現在完全倚重在活佛的身上,活佛已經是大乾境內所有牧蘭人心中的圖騰,所有人膜拜的對象,因此,活佛隻要在世一天。
大乾的皇族就有他們的威懾力,就算是不可一世的脫脫也不敢說他敢無視皇族,就算真的完成了他的計劃,他也是在朝政上架空皇族,而對皇族該有的尊重,一點也不能少。
活佛的麵子,讓孛兒隻斤氏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這才是大乾的皇帝,喜歡亂搞的原因,什麼不上朝,什麼寵幸美人,霍亂後宮,這些在活佛這棵大樹下都動搖不了他們的統治。
說白了,就算是最壞的結果,這大乾也就變成一個君主立憲製的國家,皇帝的位置穩得很,頂多沒有權利而已。
而現在脫脫的計劃並沒有成功,皇帝還有著他無可撼動的力量,這時就見皇帝嗬斥了滿朝文武,緊跟著對身旁的趙公公道:“宣,汝陽王義子進殿!”
趙公公聞言立刻扯著自己的公公嗓開口道:“宣,汝陽王義子,擴廓帖木兒進殿!”
聽了趙公公的宣讀,這時就見在外麵等著的王保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往大殿走去。
……
此時大都城外,某個樹林之中,陳解與朱重八,上師達摩巴三人把酒言歡,喝的很是儘興,互相也閒聊著。
這聊著,聊著,聊到了今日之事,達摩巴道:“其實你們就算把哈麻送進大都城,見到皇帝也沒用,脫脫對皇帝的作用很大,脫脫在,那麼皇帝就可以安心享受他的後宮,若是脫脫不在,這滿朝文武,有誰能頂的起這個大梁。”
“所以,你們就是把哈麻送進都城,告了脫脫的狀,估計皇帝對脫脫的態度,也就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痛不癢斥責一番吧。”
達摩巴喝著酒說道。
陳解聽了這話看著達摩巴道:“我覺得不能吧,皇帝難道能容忍脫脫動搖他的皇位,這一點,彆說當今這位皇帝,就算是換做是我,我肯定也要搞死這脫脫,哪怕他再有能力,老朱,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陳解看向了朱重八,朱重八聽了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道:“不但是他,他的餘黨也要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聽到朱重八這寒氣森森的話,達摩巴看向了他道:“餘黨也要處理,脫脫權傾朝野,門生故吏,千絲萬縷者,怕是成千上萬,難道都殺?”
朱重八看了看達摩巴道:“要麼不做,要麼做絕!一個不留,必須都殺!”
朱重八這話嚇了達摩巴一跳,他沒想到這憨厚模樣的朱重八竟然有如此大的殺心。
不過陳解卻沒有過於驚訝,因為後世曆史記載了,這位洪武大帝下手可真如他現在說的一般絲毫不留情,洪武四大案,哪一個不是殺的人頭滾滾,彆的不說,就說那胡惟庸吧。
作為曆史上最後一個丞相,他那驚天的胡惟庸案,被牽連誅殺者,高達三萬餘人。
可以說脫脫所做的這些,要是放到後世的洪武大帝身上,那絕對是一場慘烈的屠戮,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達摩巴被朱重八的話驚到了,看著陳解道:“這不可能,皇帝不可能對脫脫下如此重手,而且你們光憑脫脫暗殺哈麻這一條罪證,根本治不了脫脫重罪。”
陳解聞言看著達摩巴道:“誰說就這一條罪了,我們想要告脫脫的最大罪狀可不是這個。”
“嗯?不是這個,暗殺當朝右相這樣的罪名都不是最大罪狀,你們到底要告他什麼罪啊?”
陳解看看達摩巴道:“你知道這次跟著哈麻一同進入大都的還有誰嗎?”
達摩巴一愣道:“還有誰?”
“汝陽王義子,擴廓帖木兒,而且要告皇帝的一大罪狀就是,脫脫,私自削藩,意圖謀反,這個罪能不能至脫脫死罪!”
陳解看著達摩巴。
達摩巴倒吸一口冷氣,臉色微變,想了許久道:“這個罪名的確很大,不過想要讓皇帝下旨殺脫脫不可能,甚至如果隻有這些罪名,皇帝很可能會把他暫時罷黜,敲打一番,甚至都不會離開朝廷。”
陳解看著達摩巴道:“皇帝,如此寵幸脫脫?這都不殺?”
達摩巴道:“皇帝對脫脫的依賴,那是常理不可理解的依賴。”
聽了這話,陳解沉思許久開口道:“如果加上八王行述呢?”
嗯?!
聽了這四個字,達摩巴頓時愣住了看著陳解滿臉的震驚:“八王行述,你們手裡還有八王行述!”
陳解看著達摩巴這個樣子道:“沒錯,皇帝下不了決心,那我就讓諸王給他決心!”
“這回我看皇帝要如何抉擇!”
陳解看著達摩巴震驚的表情說道。
……
此時皇宮,王保保整理了一下衣服,沿著台階走上了金鑾殿,邁過門檻,就看到滿朝文武都在看著自己,一股無形的壓力,正壓在自己的身上。
王保保深吸一口,頂著滿朝文武的眼神壓力,直接來到了金鑾殿前,然後雙膝跪地。
“臣,白鹿軍第五軍指揮使擴廓帖木兒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起頭來!”
皇帝這時看著王保保說道,王保保抬頭,皇帝看著他道:“你好好的江南不待著,來大都乾什麼?”
“臣要參當朝左丞相脫脫,目無王法,私下削藩,意圖謀反!”
嘩~
這罪名一說,全場嘩然,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脫脫,脫脫這時被所有人看著,麵沉似水,不發一言。
皇帝聽了這話沉吟片刻,看著王保保道:“擴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在告當朝的左丞相,你要是誣告,知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聽了這話,王保保開口道:“陛下,若是誣告,臣願意以死謝罪。”
王保保這話一說完,這時下麵的文武大臣都驚訝的看著王保保,緊跟著又看向了皇帝。
皇帝看著王保保道:“行,今天讓你告,可是你不會空口白牙的亂說一氣吧,可有證據?”
王保保直接開口道:“臣有證據,現在江南五路八十一府已經全部被脫脫派人接管,白鹿軍七路大軍,六路已經被脫脫接管,另外,還有最重要一點,臣的父親,大乾鎮國柱石,汝陽王也被脫脫抓了起來,現在就關在大佛寺之中!”
“什麼!他連汝陽王都抓了?”
聽了王保保的話,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這時一個個瞪著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這時皇帝也倒吸一口冷氣,這時還在消化王保保帶來的震撼。
而這時脫脫的鐵杆手下,吏部尚書立刻上前道:“陛下,臣以為這擴廓之言,完全是子虛烏有,他定然是受了奸人指使,來誣陷丞相大人的!”
皇帝一皺眉,看向他道:“子虛烏有,愛卿為何說這是子虛烏有啊?”
吏部尚書道:“陛下,汝陽王是何等人物,天榜第十強者,尤其是在軍隊之中,那就算天榜前幾人物,也很難將他拿下,而脫脫大人,手中可沒有能夠抓住汝陽王之人,他卻說是左相大人抓的他,這怎麼可能?這完全就是誣陷啊!”
“請陛下明察!”
聽了這話,皇帝輕輕頷首,自己這位皇兄的實力,他還是知道的,想到這裡他看著王保保道:“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保保道:“陛下,脫脫假傳聖旨,言說是陛下請他進京,我父王對陛下一片忠心,根本就沒有懷疑,從光明頂回來直接就跟著他進京而來,到了進城沒想到他就把人扣了起來,然後下旨對江南軍權進行掠奪。”
“我汝陽府鎮守江南,我義父教育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忠君愛國,我們汝陽府鎮守江南也是按照太祖爺的規矩,乃是為陛下戍邊,陛下若是不用我等衛國戍邊,隻需要一道聖旨,我們立刻就會交出兵權,可是他脫脫不能掌握軍權。”
“他脫脫現在已經是大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了,若是他在掌握軍權,那他文武合一,這天下到底是他脫脫的,還是陛下的,陛下請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