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早餐準備好了。”
胖廚娘將所有事物都放在了桌子上,在她的提醒下,藍斯微笑著將手中的報紙放到了一邊。
其實從他的角度來說,這個胖廚娘的烹飪技巧肯定是有的,但是要說有多麼優秀的經驗,卻也未必。
因為有時候使用好的食材製作食物並不需要什麼複雜的烹飪手法,比如說一些頂級的火腿,甚至都不需要烹飪。
隻需要切下來薄薄的一片,隨便放在什麼裡麵混著吃都很好吃。
多年陳化後油脂獨特的香味伴隨著醃製時滲透到肌肉紋路中的複合香味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非常高度獨特的風味!
頂級火腿價格高賣得肯定是有道理的,而且好不好,一吃就能吃出來。
像是這樣的食材,不需要烹飪都能很好吃,那麼這位一直在為貴族服務,使用頂級食材做食物的廚娘,怎麼能做不出好吃的東西?
如果她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隻有一種可能——食材不新鮮了。
藍斯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豬蹄子能賣到天價的故事。
很多人都很好奇豬蹄子怎麼能做得那麼好吃,最後還是老板退休的時候才公布了秘密。
他用價值幾萬塊的輔料去製作一個豬蹄子,彆說是豬蹄子,就算是鞋墊子也不難吃。
烹飪的秘密,大抵就在這裡。
舍得錢。
胖廚娘來了之後倒是也帶來了一些改變,彆墅裡的食材變得更貴了。
以前幾塊錢一磅的培根藍斯就覺得其實還不錯,但現在換成了十幾塊錢,味道當然更好了。
他沒有戳破胖廚娘“做東西好吃”的秘密,這個家夥的兒子死了,兒子的老婆跑了,隻剩下她的兩個孫子。
為了不在帝國內繼續忍受那糟糕的環境,於是跑了出來。
每個月藍斯會給她一百塊錢的薪水,足夠她和她兩個孫子活得很好了。
此時胖廚娘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餐桌邊上,“藍斯先生,早餐還和口味嗎?”
藍斯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都是陽光般的笑容,“當然,非常的可口,謝謝你的早餐。”
胖廚娘臉上都樂出了來,她連連點著頭,“我不打擾先生您用餐了。”
在她眼裡藍斯就是天使一樣的人,拯救了正陷入絕望中的她和她的家人。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桌子上放著的報紙,報紙的頭版頭條上,一個側著臉趴在地上,地麵被鮮血打濕,眼珠子也往外凸的相片嚇得她心裡怦怦跳。
她連忙低下頭,轉身離開,太嚇人了!
這篇報道寫得很合藍斯的心意,總得有個人站出來撕破虛偽的偽裝,不露出真實的內裡,不刺痛普通人的心,他們就會一直裝傻。
其實即便是現在,他們也依舊是籌碼。
黛比女士早上也看到了這篇新聞,她有點冒汗。
夏天冒汗是正常的,但她冒的是冷汗,她很不安。
她知道奧格這個人,因為這個人,就是她推薦給藍斯,然後在藍斯那邊工作的。
當時她還和藍斯說,奧格是本地非常有水平的大裁縫,有不少製衣廠都在排隊等著他離職。
他能夠加盟藍斯的製衣廠,純粹是看在她的麵子上!
人嘛,想要抬高自己不需要蹦起來,隻需要適當的誇大一下難度就行了。
可現在,看著奧格死不瞑目的樣子,黛比女士隻感覺到發自內心的恐懼正在不受控製的蔓延,在她的身體裡!
她哆嗦了一下,將手中的報紙丟下,但很快又提了起來,開始認真的閱讀。
這些事情和她有關係,她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讀完報紙的她很快就召集了城市裡因為勞動聯合會倡議的罷工遊行示威抗議工人,把他們集中在了一起。
“你們應該已經看到了報紙上的新聞。”,黛比女士的語氣很沉重,倒不是真的為奧格的死感到難過和悲傷。
對她來說,奧格,也不過是她,藍斯,一些大人物手中攥著的一枚籌碼。
她有著一名入門級政客該有的入門級表演。
這次聚會來了一百多人,他們這個群體的數量正在不斷的壯大,雖然勞動聯合會幫他們起訴了那些襲擊了他們的難民。
難民也願意賠償,但他們沒有錢。
所有人都表示願意積極賠償,也積極認錯悔過,但要錢,沒有。
而且他們是難民,沒有可以執行的財產,換句話來說,他們打贏了官司,但卻輸掉了生活。
每個人都很消沉,今天又看到這樣的新聞,一些人的情緒已經崩潰了。
“這不是他的錯!”,站在人群中間,黛比揮了揮手中的報紙,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有點刺耳,“他做錯了什麼嗎?”
“不,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聽從了勞動聯合會的要求,罷工,上街,遊行,示威。”
“奧格我認識,他是一個好父親,一個好丈夫,他沒有什麼傲氣,對工作態度認真,負責,對家庭充滿關愛。”
“他是一個好男人,但現在,他卻因為參加了勞動聯合會的罷工,生命永遠的停留在了昨天!”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有罪的人,那麼這個人,就是勞動聯合會!”
周圍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其實作為一個知識分子,黛比女士是很清楚的,那個有罪的人就坐在這個城市裡數一數二豪華的辦公室中,通過麵前紙張上的一串串數字審視著他的“帝國”。
但不會有人聯想到這裡,因為一切都在那些難民認罪並且願意賠償這個步驟,完全停了下來。
卡爾不知所蹤,案件到此為止,他們甚至連上訴都沒有上訴的機會。
人家都他媽認罪了,又不是不認罪,法官也完全偏向他們方向的宣判了結果,還想怎麼樣?
也正是如此,他們才迷茫。
為什麼他們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
此時黛比女士的一席話,讓他們找到了對現狀不滿宣泄的出口,一名強壯的男士站了起來。
他的一隻手臂用夾板固定著掛在胸口,他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對,都是勞動聯合會的錯!”
“他們應該為我們的傷負責!”
黛比女士喜歡看到這個畫麵,這就像是異性之間的戰爭,光一個人主動不行,另外一個人也要主動起來。
她點著頭,看向了壯漢,“你說得很對,如果沒有他們的要求,我們不可能放棄我們的工作去遊行,也不會發生後麵的那些事情。”
“他們作為組織者,在我們獲得不到足夠的補償時,他們應該站出來承擔我們所有的損失,而不是躲藏起來,繼續利用我們達成他們醜陋的目的!”
“我們不能保持沉默!”,黛比女士的個子不高,體型也不強壯,但是她的話,卻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
更多的人站了起來,當然也有一些人站不起來,他們會舉起手,表示對這件事的支持。
“你要怎麼做?”
“我們都支持你!”
“對,乾吧!”
黛比女士抿著嘴點了點頭,“我約了《聯邦郵報》的記者,他將會對我們進行采訪,並且承諾在《聯邦郵報》上,給我們一個巨大的篇幅!”
“我們隻需要告訴他們,我們所遇到的一切!”
《聯邦郵報》的記者她接觸不到,作為聯邦頂級的政治時政類報紙,一些知名記者僅僅用“我要把你寫到報紙上去”就能威脅到一些政客,讓他們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