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
咕咚!
心臟從來都沒有如此劇烈的跳動過!
一名警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正在搶奪自己手中警棍的家夥,他的腦子一瞬間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這就像是待宰的羔羊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食物鏈的上下層發生了扭轉,這一切發生得太不可思議了!
不管是警察,還是襲擊警察的這些人,他們的脈搏都在變得瘋狂!
“發Q!”
在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伴隨著一句叫罵聲,一個拳頭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鼻子受到重創,一瞬間產生的酸澀感覺以及滾熱的熱流,讓他下意識鬆開了手中的警棍,緊接著被奪走它的人,高高的掄起了搶來的警棍,然後重重的抽到在警員的腦袋上。
在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那些被他用棍子抽打的人是什麼感覺了。
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他連站都站不穩,幾乎是下意識的彎下腰曲著腿撅著屁股,展開了雙手降低重心想要站穩。
但世界依舊在旋轉,即使周圍沒有人觸碰到他,最終他也搖晃著摔倒在地上。
隻是一棍子,就使得他的平衡能力出現了一些問題,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恢複,不過很顯然,眼前這些人並沒有打算讓他有恢複的時間。
很快拳頭,鞋底,各種東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警員隻能抱著頭蜷縮起來!
他想要喊救命,但雨點一樣落下的鞋底讓他根本沒有機會喊出口,而且他也知道,喊了未必有用。
他隻能儘可能的保護自己,不過沒有什麼用,有人蹦起來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身上,他感覺到自己的肋骨斷了。
劇烈的疼痛讓他疼到難以呼吸,並且伴隨著一種嘔吐的欲望。
下一秒,他突然一口噴吐了出來,吐出來一口血。
可周圍的人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他,透過兩條胳膊之間的縫隙看著外麵的眼睛裡,也充滿了絕望。
還有後悔。
也許他後悔動手打人,也許他後悔今天來到了這裡,也許後悔很多事情。
不過後悔改變不了將要發生的事情。
此時正在攻擊他的人們難以置信的情緒在心中翻湧,他們看著周圍的人,他們曾經以為不可戰勝的警察,此時卻在他們的腳邊如同一個被揍哭的孩子那樣!
一瞬間,一股力量從腳下注入到他們的身體裡,他們原來比他們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熱血開始上頭,一個年輕人衝了兩步一個足球踢,踢在了警員的腰腹上,但警員給出的反應並不強烈,他已經陷入了昏迷。
施暴者最終成為了這場衝突中唯一受傷的人,而那些曾經處於低端被剝削壓迫的人,此時卻成為了施害者。
他們的身份在這一刻顛倒了!
佩德羅在混亂中攙扶起了那個婦人,看著周圍已經完全混亂的人群,他本來想要說點什麼,但又意識到,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
婦人被佩德羅攙扶起,她感激的說著謝謝的話,佩德羅搖了搖頭,“照顧好你自己,你才能照顧好你的孩子,下次彆拿自己冒險。”
“你如果死了,就不會再有人像你這樣去照顧你的孩子。”
“你想要保護好他,就要保護好自己”
婦女連連感謝他,佩德羅隻是笑了笑,“我得走了,我也需要弄些吃的,照顧好自己!”
他說完轉身帶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朝著進城的方向走去,他們也要進城市中尋找一些食物。
剛走了沒幾步,他就停了下來。
他發現,有些人主動的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有些警惕的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藏在了身後,他的這個舉動,立刻讓靠近他們的這夥人也停了下來。
其中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我們……想和你一起行動。”
佩德羅並沒有完全的信任他,依舊用懷疑和警惕的眼神看著他,中年人不得不繼續解釋起來,“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剛才我們看到你第一個站出來,覺得你是一個英雄一樣的人。”
“而且……”,中年人臉上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們都不識字,你看起來……”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佩德羅知道他要表達什麼。
他的著裝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知識分子,很多人在麵對問題的時候往往會求助那些博學的人,至少他們掌握的知識,比文盲要多得多。
有了合理的解釋,這些人看起來有些危險的表情也瞬間變得柔和起來,他雖然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但還是露出了笑容,並且伸出了手,“佩德羅。”
這些人都一一和他握手,並且自我介紹。
莫名的,佩德羅有一種感覺,這群人,就是他的“班底”。
他們開始抱團朝著城市中走,這些人也攜帶了一些女眷或孩子,領頭的中年人薩恩,他們的村莊和佩德羅居住的城市其實並不遠,隻有三四十公裡的距離。
這個距離要是放在一些大城市中,可以說他們就是一個地方的。
靠近的位置也讓佩德羅和他們的關係更親近了一些。
“村子裡的情況非常的糟糕,已經斷糧很多天了。”
薩恩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們把土豆都挖了出來,有些人中毒了,但為了不餓肚子,人們還是想辦法把這些都吞進了肚子裡。”
那些發芽已經開始生長的土豆塊,被他們挖掉了完全生長的部分後,其他的都進了開水裡一直煮。
煮到完全爛糊了之後,當作是湯一樣吃進肚子裡。
經過長時間高溫烹煮後龍葵素會被破壞一部分,但不是全部的破壞。
有些人吃了沒事,有些人吃完就中毒,實際上這和烹煮時的溫度有直接的關係。
但鄉下的人們不知道這些,他們隻是本能地蒸煮,至於會不會中毒,隻能聽天由命。
據說薩恩說,還有人摻和了不少草葉和一些泥土,來降低土豆泥的含量,減少中毒的危險。
總之現在村子附近的田裡能吃的東西基本上都被吃掉了,他們餓得不行,隻能到卓蘭來碰碰運氣。
大家的境遇基本上都是相同的,如果不是餓極了,誰願意來到卓蘭?
佩德羅和他們走在外麵,讓女眷和孩子們走在中間。
他們一邊走,薩恩一邊問道,“佩德羅,你覺得我們能在卓蘭找到食物嗎?”
佩德羅沉默了一會,“我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周圍那些比他年紀小一些的人,自己的眼神裡也有些迷茫,“我不知道總統和部長們是否發現了這些問題,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考慮怎麼著手解決這個問題。”
“最好的辦法就是調動一些儲備的糧食,儘快的讓人們先有一口吃的,然後把那些趁機囤積糧食的人抓出來。”
“雖然我們的食物儲備不多,但我們應該能夠渡過目前的難關。”
“如果總統和我們的部長們不亂來的話。”
他沒有把話說得很滿,同時也傳遞了一個思想出去——
問題是能解決的,但問題是可以解決問題的人,他想不想解決。
薩恩他們不太懂這些,隻知道佩德羅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城市外圍的路障被推平,大批的難民開始進入城市,警察局局長看事態已經開始朝著無法控製的方向發展,他一邊讓警察儘可能的把這些難民堵在城市外圍,一邊打電話給了總統府。
迭戈正在享用他最喜歡的冰鎮果汁。
他專門從聯邦進口了一個巨大的製冰機,這個製冰機隻為他和一些部長們服務,一年四季提供冰塊。
哪怕是冬天,迭戈也需要飲用加了冰塊的冰鎮果汁。
他的體型比較胖,隨便動一動心中仿佛就有一團火,隻有冰鎮的果汁才能把這團火壓下去。
電話鈴來的時候他剛喝了一杯,口中還殘留著濃濃的果香味。
電話不是他接的,是他的管家接的。
過了兩分鐘,管家來到了他的身邊,“老爺,警察局局長的電話,有些難民正在進入城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