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全部改成唐漾。
“我們勤勤懇懇拿分行優秀,唐副一步登天,”範琳琅取笑,“現在**們都直接看證件照給結果的嗎?”
另一個同事說“今中午吃飯零售科一個小姐姐還在和我八卦,說她和一休總助約飯,聊到他們總裁翻牌過唐副微博,不知怎麼就刪了,還說蔣總和唐副有私交……”
大家“啊呀”著擠眉弄眼。
唐漾心念微動,麵前平常“一朋友,和我有私交的人挺多啊。”
上次唐漾上熱搜被起過底,大家追問兩句便換了話題。
唐漾聽著笑著,然後折身把加濕器檔位調小了些。
調大了不舒服,她話沒說幾句,汗倒是起了一手心。
同事們吃飯吃熱了,紛紛附議這位優秀。
唐漾赧然討饒……
初春下午總是讓人困倦。
五點半,範琳琅過來敲辦公室門,唐漾才想起晚上銀行開年的菁英會。
唐漾給唐媽媽打完電話說不回去,同事們都已經準備出發。
範琳琅想蹭甘一鳴的瑪莎拉蒂,眼睛眨得和過電一樣“甘處怎麼就不能滿足市井小民坐豪車的願望。”
“都說香車美人香車美人,香車自然要配美人,”甘一鳴手裡拋著三叉戟鑰匙,說話間轉到唐漾門口,紳士地彎腰作請狀,“唐副我載你。”
“香車美人,香車美人,那我屬於香車,”唐漾收拾著包包,“我媽這周末要手動洗車,我待會兒開車過去明天開回家,”唐漾回甘一鳴一個鞠躬,“謝謝甘處好意。”
她說著,拉範琳琅“我載範美人。”
甘一鳴收了鑰匙“那我坐副駕,減少二氧化碳排放量。”
唐漾半玩笑半插科打諢“我副駕是壞的坐不了人,甘處你最好自力更生。”
一群同事說說笑笑分彆上車。
————
碧水灣正中央有道灣,蜿蜒著把整個莊園割成兩塊。左邊是彆墅群,右邊是以溫泉為噱頭的度假酒店。
一路山明水麗,歐洲田園風的植物景觀讓人心曠神怡。
唐漾一行到的時候,人差不多齊了。
兩百來號,把精致的宴會廳填得密密麻麻。
在四大國有銀行割據市場的前提下,彙商和浦西算股份製銀行的兩座高峰。彙商主攻個人存貸款業務,浦西的對公以及外彙業務在行業一馬當先。
雙方既是競爭對手,又是兄弟銀行。自兩千年初,每年開春,彙商和浦西都會聯名舉辦一場菁英會,邀請大部分銀行的年輕中管、高管以及優秀員工進行聚會,一是交流經驗,二是交換資源。
信審在每個銀行都算重要部門,遑論唐漾這樣年齡小、學曆高、爬得快、長得還漂亮的人。幾乎是她剛簽了到,就陸續有人過來碰杯、寒暄,假裝熟稔其實一麵之緣,聊母校青春實則旁敲側擊看學曆和導師。
彙商和浦西兩家分行行長先後去說了話,唐漾找到範琳琅,和她一同在旁邊稍作休息。
會場氛圍逐漸熱鬨,唐漾放下酒杯補底妝“我總覺得這地兒熟悉,又想不起來。”
“寸土寸金碧水灣,怎麼會不熟。”宴會廳是一分為二的設計,範琳琅朝旁邊看了眼,湊到唐漾耳邊,小聲道,“隔壁一休在開定檔慶祝會,我們是一年來一次,聽說人家是每次有什麼都在這兒辦,簡直燒錢。”
唐漾這才想起,蔣時延之前邀請過她,他家裡人在這個周末會來這裡度假。
所以他在隔壁宴會廳,還是在度假?
如果在宴會廳,自己怎麼沒有聽到他聲音?
他怎麼沒來找自己?
唐漾摸出手機想問他,看到自己仍舊和他停留在除夕那晚的祝福,酒醒般意識到……他在哪,是他的工作和私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範琳琅提到他,自己才想到他,範琳琅不提,自己就不會想,這樣的狀態不正是自己想要的。
唐漾彎了彎唇,甘一鳴過來。範琳琅和甘一鳴打招呼,唐漾也和甘一鳴打招呼。唐漾打完招呼目光落下,便看到宴會廳門口簾子被掀開,一道久違又熟悉的身影在簇擁下朝裡麵走來。
蔣時延走在最中間,唐漾一眼就看到了他。
如果延狗不是走在最中間,唐漾耳根微熱,自己應,應該還是會一眼看到他吧……
雖然會場上的人已算翹楚,但蔣時延對於很多翹楚來說,仍舊是大佬,那種平常隻能在熱搜和新聞上看到、隔娛樂圈超近的大佬。
蔣時延進來後,不少人拉著同伴竊竊私語。
唐漾目光凝了一瞬。範琳琅戳她,使眼色“打個招呼啊。”
“沒必要吧。”這是工作場合,唐漾分得清。
可情況擺在麵前,範琳琅循循善誘“人家打招呼叫抱大腿,你打招呼就是打招呼,說個你好he又不會胖五斤。”
唐漾猶豫“可……”
蔣時延和幾個行長在一起。他嘴上應承著客套的話,餘光卻是緊緊追著唐漾,看到唐漾和一個女人,是她同事吧,她提過,好像叫範琳琅聊得正歡,甘一鳴還在她旁邊,她這裡一瞥那裡一瞥,完全沒看到自己。
蔣時延心下冷笑。
一個行長隔得近,被嚇到“蔣總……”
蔣時延麵不改色地轉過臉“陳行長說得對,違規操作確實應該杜絕,毒瘤不會自己變成良性,尤其是文化影視這塊新興產業……”
侃侃而談,滔滔不絕。
大家不由覺得蔣總一身正氣。
唐漾還在糾結。
於理,她不應該在工作場合和蔣時延有過多牽扯,於情,太久沒見沒聯係,她想過去。就是那種心緒不平,不想但又特彆想見他的矛盾……
蔣時延和那一行人轉身時,唐漾剛好摁著裙擺起身。
唐漾隔著人潮看到蔣時延時,蔣時延也正好看到唐漾。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周遭喧囂瞬間褪為背景,偌大的空間好像隻剩下對方。
唐漾心跳有些快,定定地看著他,不自知地彎了一下唇。
而蔣時延朝她稍微一頷首,然後,和一眾行長接著朝外走去。
唐漾看到有人問蔣時延問題,蔣時延麵色寡淡,唐漾讀出了他唇語,“一朋友”。
一朋友……
朋友……
一行人的身影越來越小,然後消失不見。
剩下其餘酒杯相撞,嘈雜歸位,鬨鬨嚷嚷。
明明自己也是這樣給彆人說的他,明明沒有問題。
不懂為什麼,唐漾感覺一桶冰水混合物劈頭砸下,說不清是冷是損還是清醒,她愣愣杵在原地,連甘一鳴什麼時候坐到身邊的,都未曾發覺。
————
兩個會客廳中間那個門廊不大,門簾未拉的話,可以看到對麵。
大概是巧合,蔣時延過去周旋一番,再次出現時,剛好就坐在那邊的門旁,和唐漾隔著一條短對角線的距離。
蔣時延麵前的高桌上放著個酒瓶,他就看著唐漾坐在甘一鳴和範琳琅中間,和兩人說說笑笑,端了七次紅酒杯,拿了十二次手機整理頭發……她頭發很順,很軟,等等,她好像、再一次、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坐在這裡。
而唐漾,就看著蔣時延和彆人碰杯,談笑,至始至終都沒有偏頭看自己一眼。
偶爾範琳琅問“漾姐你在看什麼”,唐漾便耳盜鈴地拿起手機捋頭發,然後,借著手機遮擋,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等到八點,燈光暗爍,宴會氣氛到達高-潮。
會場裡跳舞的跳舞,玩牌的玩牌,一休和菁英會的人開始走動。
範琳琅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角落沙發上就剩唐漾和甘一鳴。
唐漾喝了點酒,麵色微醺,但人清醒,她避嫌地朝遠離甘一鳴的方向靠了靠。
誰知,甘一鳴又喝了一口酒,朝她的方向靠了靠。
唐漾皺眉,再朝邊上挪一點。
甘一鳴跟著唐漾的軌跡湊過來,小指碰到了唐漾的小指“唐副狀態好像不對,嗯……”
唐漾觸電般彈開,壓低聲音“甘處!”她想起身離開,卻發現麵前擋了對跳交誼舞的人……
她是彙商總行年度,甘一鳴是分行年度,她是分行信審副處,甘一鳴是處長。要換唐漾以前的脾氣,早就站起來一腳踹人了,可這裡不止彙商一家銀行……
大抵看出唐漾不可能做什麼,甘一鳴愈發放肆地唐漾靠近了些。
唐漾再避,知道沒用但眼神仍舊下意識地向蔣時延求助。
先前那對跳舞的人轉開,蔣時延真的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立馬起了身。
他步伐很快,西裝筆挺,一手端著紅酒杯,一手輕蓋在西服中間的那顆紐扣上,燈光順著他墨眉邃目覆落在肩,綴了一點在杯裡,亂撞的酒液流光溢彩。
“麻煩讓一讓,”“謝謝,”“請讓一讓,”他含著笑意越走越急,錯手的每個細節都風度翩翩。
不少女士一邊說著“不用”,一邊紅了臉。
蔣時延熟視無睹,就在甘一鳴想把手搭在唐漾手背上,唐漾一臉忍無可忍時……
她先看到一雙鋥亮的皮鞋,仿佛無儘頭的長腿,然後是蔣時延,笑得如同白日和煦的春風。
唐漾頓時鬆一口氣“蔣……”
蔣時延沒看唐漾,反而朝甘一鳴揚了揚酒杯“有幸請甘處到陽台喝一杯嗎?”
蔣時延是和行長說話的人物,但甘一鳴自認權利不小。
都是精英,甘一鳴整理了一下襯衫衣領,起身頷首“當然。”
蔣時延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甘一鳴和蔣時延一同出去。
迎著同事們打量的目光,甘一鳴悄然把背挺直。
陽台在宴會廳後端,無人,靜謐。
有一個長秋千,可以坐上麵,晃蕩著眺望夜色中的碧水灣。
廳中的熱鬨被一堵牆隔開,晚風習習,吹來有節奏的腳步聲。
甘一鳴笑著,氣場謙和,蔣時延亦笑,溫潤有禮,兩人一前一後抵達,站定。
甘一鳴右手握酒杯,左手單手取出自己的名片夾,打開“蔣總您好,我是彙商銀行a市分行信審處甘一鳴。”
蔣時延淡笑著,把酒杯擱到秋千上,一顆一顆解開西服紐扣。
甘一鳴抽-出自己那張“很早之前就聽過您。”
蔣時延把西服外套脫下來,平整地放到秋千上、酒杯旁,然後解開襯衫兩邊的腕扣,卷起襯衫袖口覆到手腕上。
甘一鳴把名片,笑道“很榮幸能和……”
蔣時延反手一拳直衝甘一鳴臉上掄去。&nbp;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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