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處你這是……”唐漾見甘一鳴從她辦公室的方向出來,&nbp;猶疑問。
甘一鳴胳膊夾著本文件,&nbp;手上端著杯子,&nbp;示意角落飲水機“去接水。”
唐漾朝甘一鳴點頭,&nbp;甘一鳴微微扣緊托水杯的手指,&nbp;朝唐漾頷首。
兩人錯身而過。
唐漾回到辦公室,坐到辦公桌前,很快便發現不對了。
她和蔣時延在一起後,&nbp;兩個人的習慣在不知不覺間靠攏。
比如,&nbp;蔣時延學她,現在睡前會在床頭櫃上放一杯水,防止半夜醒來被渴死,&nbp;雖然這樣的情況很少。
比如,她學蔣時延,&nbp;習慣在離開電腦時,&nbp;把鼠標貼緊放在筆記本電腦側邊,&nbp;然後把鼠標墊緊貼在鼠標旁,嚴格恪守強迫症的審美。
而現在,&nbp;她鼠標墊位置沒動,鼠標卻是依照正常人的習慣放在了鼠標墊上。
其他同事都在樓下聽講座,甘一鳴來過。
唐漾朝門外瞥一眼,沒說什麼。她打開電腦,鼠標點了近五個界麵後,點開一個隱藏文件夾,重要文件最後查看時間沒變,&nbp;甘一鳴沒找到。
然後,她順著總的文檔查看時間,找到甘一鳴看的東西,新雷成績表。
唐漾眼睛微眯,再退到桌麵,在回收站裡看到了陳強給的文件。
唐漾很清楚,把柄這種東西,如果當事人不知道你有,那隻能叫文件,隻有當當事人知道你持有了,才叫把柄。她和甘一鳴之間的關係不可能緩和,所以並不介意把牌攤得更開。
唐漾內心毫無波瀾,眉頭卻是緊緊蹙起,她在心裡倒數十個數字的同時,眼神頻頻飄向門外。
飲水機放水時,桶裡有“咕嚕咕嚕”的聲音。
甘一鳴被噪音攪得煩亂,時不時扭頭向後。
甘一鳴接完水,路過唐漾辦公室,唐漾數到“一”,恰好碰掉一疊文件,“啊”地輕訝出聲。
甘一鳴心跳一滯,腳步頓住,隨後他走到唐漾辦公室門口,稀疏平常地問“唐副有什麼問題嗎?”
椅子朝後推一點,唐漾彎腰撿文件,聲音從桌底朝上“沒什麼。”
甘一鳴鬆一口氣,正要離開。
唐漾軟聲說“可能就是電腦被傻-逼碰過,裡麵有些東西被刪了。”
甘一鳴雕塑般固在原地。
他覺得“陳強”耳熟,但這名字實在普通,他想不起在哪見過。乍地看到開房記錄,他第一反應就是刪除,一邊刪一邊思考其他方法,可唐漾也快從頂樓下來,匆忙間,他似乎忘記了刪除回收站……
甘一鳴麵上有一閃而逝的慌亂,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回神後,走進唐漾辦公室,反手合上門,先發製人“唐副應該知道,現在的環境下,你做過什麼,知道什麼,完全赤-裸,無秘密可言。”
甘一鳴言語搬著靠山顯示自己神通廣大。
辦公桌和門隔著近三米的距離,唐漾直視甘一鳴,故意不懂“知道我電腦密碼的人很多。”
甘一鳴自己承認“我本來隻想查你的新雷成績。”
唐漾勾唇挑破“然後刪了你的開房記錄?”
“當麵不爭不搶造踏實低調人設,背地找人調查上司行蹤,侵犯**,不得不說唐副兩麵三刀玩得厲害,”甘一鳴滿麵譏諷地走向唐漾,他把文件放桌子上,倚著桌角,“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唐副可以刪除源文件,不管出於維護同事關係,還是其他,”甘一鳴朝唐漾緩緩傾身,道,“讓大家都好過一點。”
既然臉麵已經撕破,唐漾睨著甘一鳴“您不是已經刪了嗎?”
甘一鳴聽出她的嘲意,也不惱,他舉著水杯輕抿一口,道“頂樓的人知道唐副談戀愛,就嚇得把優秀給了我,你說要是我哪天不小心說漏嘴,說在婦產科看到唐副孕檢,唐副猜猜頂樓的人會怎麼反應。”
唐漾“用性彆說事,您大概不分性彆,隻分公母,說什麼信審處單身狗脫單請大家喝下午茶,”唐漾笑著,一字一頓地回答,“用不用我也請大家喝個下午茶,慶祝甘處睡遍a市主城各大連鎖酒店,還有魏總名下九江酒店……”
甘一鳴麵色驟變,脖子漲紅。
他一段婚姻撐到現在,不過是他解釋什麼,魏長秋就信什麼,而且以往那些,都是捕風捉影。
但唐漾電腦上的記錄……
“唐副難道不知道,女人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嗎?”好一會兒後,甘一鳴額角青筋慢慢褪平,他微笑注視唐漾時,眼神猶如熱帶雨林裡纏裹樹枝的藤蔓,濕黏而逼仄,“力氣懸殊,生理懸殊……”
唐漾瞳孔微縮,悄然伸手拉開桌旁抽屜。
甘一鳴將水杯放桌上,握著唐漾椅子扶把將她連人帶椅朝自己身前拉,聲音沙冷“有人表麵清高,背地還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色字當頭,蔣時延在一休,其他同事在聽講座,”甘一鳴按掉桌角閃爍的監控監聽按鈕,“蔣家家大業大,如果他們看到準兒媳私生活混亂,你覺得他們會……”
甘一鳴身體和唐漾隔著約莫半米的距離,他手臂和辦公桌形成一方禁錮。
唐漾逃不開,“甘處騷擾一次不夠,還準備來第二次嗎,”唐漾手胡亂在抽屜裡摸到噴霧,喉嚨滾一下,緊緊握住。
“是不是我騷擾不重要,”甘一鳴傾身壓向唐漾,越是隔得近,他越能看清唐漾的模樣,眉眼清靈,皮膚細白,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她和範琳琅不一樣,自己靠這麼近時,範琳琅會無法思考,而唐漾眼裡有壓抑的緊張,有清明,還有不加掩飾的嫌惡,甘一鳴滿意,“重要的是蔣家知道準兒媳婚前越軌,照片不堪,你說如果我們成為一條船上的螞蚱,唐副你還會攥著防狼噴霧嗎。”
“唐副你說是你噴噴霧快,還是我動手快……”
眼鏡鏡片壓不住陰鷙,甘一鳴笑著,朝唐漾壓近。
唐漾身體和甘一鳴隔著距離朝後縮,後背因為處於困境而起了戰栗。
桌邊地板上,印著兩道影。
椅子轉輪壓著一條黑色的地磚縫隙,如拔河般來回不定,男女間的力氣差距在越縮越小的距離中體現。
甘一鳴逼近,唐漾後退。
甘一鳴越逼越近,唐漾退著退著,倏然停住,然後揚手摔破甘一鳴水杯。
“哐當”震地,玻璃四碎,水液橫流。
甘一鳴身體定在空中,和唐漾隔著一尺的距離。
他嘴上說著蔣家,但也是因為忌憚蔣家,他不敢真的動唐漾,如果唐漾態度稍軟,他不介意和她上一條船,如果唐漾異常堅決,他頂多算威脅警告,關了監控沒人看見,一不違規,二不犯法。
但現在……
“對啊,女人本來就是弱勢群體。”唐漾笑容溫軟,眼底卻掠過一抹狠厲。
外麵響起隱約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甘一鳴怔然。
唐漾與甘一鳴對視,不帶絲毫畏懼,她笑著,將襯衫一角從裙腰中扯出來,解開襯衫最頂上那顆紐扣,然後揉亂了後腦花苞頭。
甘一鳴完全不明白唐漾在做什麼。
外麵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蔣總和魏總撞一起真是巧合,”“唐副辦公室在這邊”。
唐漾舉起防狼噴霧。
甘一鳴蹙眉,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
結果唐漾手腕一轉,直衝自己眼睛噴去。
“刷刷”兩下,防狼噴霧被唐漾扔進雜物箱。
“哢噠”一下,辦公室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