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寒走了,步安卻沒法睡了。
他先是把鄧小閒搖醒,問他玲瓏坊是什麼來頭,還有一個問題和上次對付公孫龐時一樣:打得過嗎?
鄧小閒聽得一激靈,驚道:“你得罪了玲瓏坊了?”
“怎麼說?看你這意思就是打不過咯?”步安問。
鄧小閒蹭的站起身來:“玲瓏坊就是縱橫家!縱橫家就是玲瓏坊!你哪怕搬出天姥書院來,也未必敵得過她們!”
合縱連橫的蘇秦張儀後人,竟然開起沙縣來了?!花姑娘來頭這麼大,鬼子怎麼還敢進村?
步安趕緊搖搖腦袋清醒清醒,心說覺沒睡夠,腦子怎麼亂成這樣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往院子裡走,鄧小閒跟在後麵問:“你到底怎麼得罪他們了?是不是因為晴山?”
步安哼了一聲道:“你弄錯了,是他們得罪我了。”
鄧小閒站在原地,想了想道:“那你趕緊去賠罪啊。”
“是我腦子壞了?還是你腦子壞了?她得罪了我,讓我去賠罪?”步安正準備進屋睡覺,聽見衙門外頭有人敲門。
鄧小閒見有人敲門,生怕被步安喊去開門,扭頭就進了他和惠圓的屋子,嘴裡嘟囔著:“誰得罪誰還不一樣,咱們打不過人家,當然是你去賠罪。”
拿詩詞換錢的喪氣事,步安是絕對不會乾的,有這個前提在,就沒有談的餘地。
他也懶得跟鄧小閒解釋,走去打開大門一看,竟是上門委托捉鬼生意的。
得!徹底睡不成了!
步安坐在前廳裡拿毛筆登記信息,心裡還惦記著花姑娘的威脅,接過一個中年婦人抖抖索索遞過來的碎銀時,突然歎了一口氣。
“做完你們這批,七司恐怕要關門了。”
“這是為何?不是說一年之內鬨鬼都會上門的麼?”婦人驚道。
“我們與城中的玲瓏坊結了仇,七司衙門哪裡是他們的對手。”步安搖著頭又正色道:“不過你放心,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已經接手的這些,我們決不會食言的。”
那中年婦人臉色變得很難看,也不知道是被嚇著了,還是替七司衙門難過。一旁等著的人裡,有個中年漢子,破口大罵道:“什麼狗屁玲瓏坊,竟是不讓我們貧苦人活了嗎!好不容易有個七司肯替我們捉鬼,她們就看不過眼了?”
步安趕緊叮囑道:“你們可莫要衝動,玲瓏坊來頭大得很,尋常人根本不放在她們眼裡。哪天若是我七司衙門有人遭了毒手,能有人去府衙門口擊鼓鳴冤,說這是玲瓏坊乾的,我們便彆無所求了!”
那漢子正色道:“這位老爺儘管放心,到時我喊上人一起去替你們鳴冤!”
人都死了,鳴冤當然沒屁用,但是街麵上隻要有了這個輿論,玲瓏坊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冒這個險。花姑娘不是怕餘喚忠嗎?不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刺客來殺人嗎?那我先提前放出點風聲!
“好好好!”步安笑得很欣慰。
這天上午,他總共接了三批客人,每接待一批,都這樣長籲短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