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開始下得有些大了。
雖然艾倫及時收住了腳,又拽住了瑞爾的衣服,沒有摔下去,但是在慌亂中為了保持平衡,他另一隻手一鬆,傘卻掉了下去。
瑞爾就在他旁邊,但是由於達爾克太太正緊盯著他們這邊,讓他絲毫不敢輕舉妄動,隻好眼睜睜看著艾倫淋在雨裡。
不過讓艾倫稍微感到有些慶幸的是,傘上的那層偽裝結界是單獨施加的,就算離手了也不會暴露出來,總算是避免了達爾克太太直接發現他們。
雖然現在已經七月下旬了,但倍雅的天氣終年不高,一下雨更是隻有不到二十度的樣子,所以雨水滴進艾倫的脖子裡顯得相當的涼,再加上現在已經大起來的雨勢,不消片刻他渾身就被淋了個濕透。
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外套,現在正濕冷濕冷地貼在身上,讓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不過當他隔著雨簾,再次看向達爾克太太的時候卻發現,她的目光好像已經徹底轉移到了瑞爾身上。
“怎麼回事?”艾倫一愣。剛才達爾克太太剛出門的時候,她的目光是在他和瑞爾倆人之間來回遊離的,但現在他倆明明近在咫尺,可是達爾克太太的目光卻隻鎖在瑞爾身上了。
“難道瑞爾身上有什麼東西會暴露他的位置嗎?”艾倫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趕緊打量起瑞爾來,可是無論再怎麼看,瑞爾身體表麵所覆蓋的這層偽裝都完美無暇,甚至還有雨滴下墜時留下的殘影,如果不是他用手拽著瑞爾的衣服,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這裡竟然還有個大活人。
眼看著達爾克太太已經快要走到瑞爾跟前了,她的腳步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小心。瑞爾則也緊張得直拽艾倫的衣服。
就在這時,一個細節引起了艾倫的注意——達爾克太太走路的時候身體是側著的,與其說她是靠眼睛在尋找目標,倒不如說是在聽。再仔細看看她的耳朵……好像在動!?
“她是靠聲音發現這裡有異常的!?”艾倫心裡一驚,想起來之前他們還在倍雅念書的時候,達爾克太太就經常能莫名其妙地發現瑞爾上課開小差,心裡瞬間有了點數。
“可是雨下得這麼大,她是怎麼聽到有異常的呢?”艾倫暗想,“而且還隻能聽到瑞爾的位置……他與我哪裡不一樣嗎?”
這時達爾克太太距離瑞爾隻剩下幾步之遙了。
“究竟是哪裡的問題呢……”由於他也看不到瑞爾,艾倫隻好閉上眼努力想象瑞爾現在的狀態,再和自己做對比,“聲音……不同……異常……”
達爾克太太在距離瑞爾隻有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了,並慢慢抬起了魔杖,嘴裡不知道在小聲嘀咕什麼。看得出,她十分確定那個奇怪的聲音就來自這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艾倫的腦海裡靈光一閃:“難道是……這把傘!”
艾倫仔細聽了一下,發現還真讓他猜對了,這種雨滴砸在傘上所發出的略顯沉悶的獨特聲音,“嘭,嘭”的,雖然不太大,但隻要用心一點聽還是挺明顯的!由於倍雅整天下雨,這種聲音他們早已習以為常了,但對於一個在克裡瓦裡的太陽下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太太的耳朵裡,這確實很異常!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剛才達爾克太太的反應會出現變化,也隻有這一點是瑞爾和他所不同的地方!
“我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呢!”想到這裡他趕緊一路摸著瑞爾的胳膊找到了他手的位置,並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傘,合了起來。
瑞爾一愣,不知道艾倫為什麼突然把他的傘搶走合上了,但由於和達爾克太太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什麼也沒敢說。
隻見達爾克太太本來正在吟唱咒文,當艾倫把傘合上的時候瞬間愣住了。
“看來還真的是因為這把傘……”艾倫鬆了口氣。
不過他的心還沒完全放下,就聽到達爾克太太把剩下的幾句咒文也念了出來:“如走獸之牙般鋒利,又如飛鳥般迅捷。來自風之神使的命令,在此成為吾之劍!”
“這是……”艾倫心裡一驚,這段咒文他認得,跟阿麗莎一起上風元素課的時候他見到過這個,“風之刃!”
“怎麼會是這麼一個具有攻擊性的魔法!”艾倫嚇得差點叫出聲,想起當時弗蘭教授當著他們的麵把一截木頭削成了兩段,趕緊用力拽了一下瑞爾的胳膊。
與此同時達爾克太太的魔杖也揮了出來,一道模糊的月牙形的氣流斜著朝瑞爾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
雖然瑞爾平時反應挺遲鈍,但也看出了達爾克太太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危險氣息,再加上艾倫這十分用力的一拉,他條件反射一般地側了一下身!隻聽見“嗖”的一聲,像是有把刀子從耳邊劃過,削斷了瑞爾額前的幾根頭發。
那道風刃沒有擊中瑞爾便繼續往前飛去,最終落在了稻田裡。倆人回頭一看,發現有幾株稻子被攔腰截成了兩斷。
瑞爾不禁咽了口口水,多虧了艾倫拽他這一下他才算是勉強躲過了一劫,要不然不知道他現在會變成什麼樣……
達爾克太太則又側身仔細聽了聽,然後又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沿著這條水溝的邊緣來回巡視了一番,這才搖了搖頭,走掉了。
“這個老太婆在發什麼瘋……”當他倆確認達爾克太太確實走遠了之後,瑞爾立馬就說道,看起來一臉的心有餘悸,“這種能傷人的魔法要是真的打到我,我豈不是要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