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處在一個如此喧鬨的餐廳,但聽到阿麗莎這句話後艾倫卻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靜得隻能聽到阿麗莎的聲音,和彼此的心跳。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是覺得莫名的舒心,好像一陣微風輕輕拂過心裡的那片森林。
這種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百分百的信任,說起來容易,但是艾倫知道,這種程度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到的。
不過這也讓一向不善言辭的他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便隻好也笑了笑把頭低下了。
這次兩人吃過晚飯後沒有再去圖書館,而是選擇了在校園裡散步,不知不覺的,他倆竟然圍著城堡整整轉了一圈。不過倆人又好像誰都不想回房間去,十分默契地同時在四季花園裡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開始聊天。
這正是天色沒有黑透,路燈沒有亮起來,熒光草也沒有睡醒的時間,一切看起來都朦朦朧朧的,有些模糊,但卻又美得讓人舍不得眨眼。
兩個人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同樣沉默寡言的他們也都是這時才發現,竟然有這麼多話想說,而且完全不想停下來。
過去和現在,曾經的夢想和未知的未來,等等等等……艾倫還是頭一次向另外一個人敞開心扉。並非是他不願意和瑞爾分享這些,而是他知道,瑞爾大概根本聽不明白。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但他們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而阿麗莎不同,從她的言語中艾倫就能感受到,他們對生活有著相似的理解和態度,也有著相似的愛好,雖然在某些地方也會有些小小的分歧,但隻要說出來,他們就都能相互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艾倫一樣,在說起這些的時候毫無保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艾倫就是能深深地感受到,眼前的這個姑娘和他一樣,毫無保留。
大概這就是被百分百信任的感覺吧。
“當……當……”
如果不是九點的鐘聲敲響,倆人可能根本不會意識到,竟然已經這麼晚了。就好像變成了兩株有思想的植物,感覺不到口渴,也不知疲倦一樣,如果沒有這個鐘聲的提醒,他倆可能要在這裡聊到天亮。
雖然還是有點依依不舍,但倆人還是不得不道彆,他們要在鐘聲落下之前趕回宿舍才行。
“明天見,晚安。”
“晚安。”
由於離女生宿舍比較近,阿麗莎可以不緊不慢地走回去,艾倫則需要一路小跑了。不過還好這個鐘聲比較慢,又很悠長,所以當艾倫跑回宿舍門口的時候威爾還沒有把門關上。
“喲,看樣子進展得飛快嘛!”艾倫回到四樓,剛推開房門瑞爾就一臉壞笑地說,“如果我沒算錯,你倆至少在那個長椅上聊了一個小時零四十分鐘。”
“呃……你、你怎麼知道的……都躲在一邊看著的嗎?”雖然知道瑞爾沒有惡意,但一想起來他和阿麗莎的一舉一動都被瑞爾看在眼裡,艾倫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我怎麼會是那麼無聊的人嘛。”瑞爾一臉笑嘻嘻地說:“我隻是在左等右等不見你回來最後實在餓得受不了隻好一個人去吃飯的路上,看見你倆往那邊走,然後在吃完飯後發現,你倆還在那個長椅上坐著。”
“呃,抱歉,一直在想些事情,忘了提前回來告訴你一聲……”艾倫說。
“沒事,沒事,我理解,我都理解。”說著瑞爾走到門口,替艾倫關上門,然後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小聲問道:“既然回來這麼晚,那麼……除了聊天你們是不是還做了點彆的什麼?”
“呃……什麼彆的什麼?”艾倫一愣,完全沒有聽懂,“不就是聊天嗎……”
“哎,跟我裝傻是不是,跟你說,我可都看見了啊!”瑞爾一看他這個態度立刻就不買賬了,用那種連哄帶騙的語氣說。
不過艾倫還是完全沒理解:“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看見什麼了?”
“唉,你這個人……”瑞爾聽到這裡才算相信,艾倫和阿麗莎真的隻是聊了一個多小時的天,隻好不滿地歎了口氣,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怎麼會有你這麼無聊的人啊……”
“呃,對了,你明天上午還要值班是不是?”艾倫稍微感覺有些尷尬,便主動岔開了話題。
“對啊,拉布雷多家的那個大小姐讓我再帶她熟悉一下上課的路,尤其是永動屋裡的那些樓梯究竟都通往哪個房間,呃……雖然有些我也從來沒走過……”
“那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一聽這個艾倫便試探著問,“呃,比如,對某方麵特彆感興趣,或者要求和你獨處之類的……”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這次輪到瑞爾臉紅了,“阿麗莎告訴你的嗎?”
“不是,我自己猜的……呃,她看起來對你很感興趣的樣子……”艾倫說,“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嗯……我說也不太可能,畢竟這是她悄悄告訴我的……”瑞爾這才鬆了口氣,不過既然艾倫都猜到這份上了他乾脆也就承認了:“嘖,怎麼說呢……反正她就是一直說這個學校好大啊,好想去一個能看到全貌的地方之類的……還悄悄跟我說,元素塔的塔頂一定風景很好……嗯……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