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後可得長點心,我就料準了你一有這樣的機會肯定眼巴巴的趕來。”顧留白故意歎了口氣,“做生意的時候,不能輕易被人吃透心中的想法,不然很有可能被坑。”
“你會做生意,我不會,但這樁生意要做成,今後我隻和你一個人做生意就是。”王幽山笑了起來。他報仇心切,也不願多話,直接問道,“你們在此之前做了什麼?”
“造了很多邪祟,然後又仿著法門寺地宮法陣布了這樣的一個陣,暫時還感知不出什麼效用。”顧留白老老實實的回答。
王幽山點了點頭,他也不說話,雙手慢慢垂落的刹那,他衣袖之中出現無數的幽光,星星點點的綠色幽光,宛如無數雙被真龍念侵襲的老鼠的眼睛,如潮水般湧入黑暗的甬道。
……
一尊三頭六臂的邪祟在黑暗之中冒著腰行走著。
它正是顧留白斬出的下屍神之一。
突然之間它感應到了什麼,轉過頭去,隻見一顆綠色的幽光如螢火蟲飄落過來。
六條手臂合攏,它下意識的將這顆幽綠色的光焰用手掌包裹。
當它手掌分開時,幽綠色光焰已經消失不見,而它渾身開始散發幽綠色的光芒。
“我和你辯經有什麼好處?”
“自有好處,隻是你意識不到而已。”
“意識不到的好處,算什麼好處?”
“你說不和我辯經,其實已經在辯了。”
熱湖畔,才說了幾句,李沉山伸手一劃,玄色的長劍從水中飛出,直接斬在熱湖畔光頭僧人的身上。
這僧人的頭顱隨之滾落下來,但頭顱和身體分離之後,卻依舊在笑著說話,“施主用劍辯經的手段倒也新穎。”
李沉山麵色冷漠的伸手劃動,玄色長劍將僧人斬成無數的碎片。
僧人的碎片如同鵝卵石一樣在熱氣形成的帷幕後方滾動著,突然又變成無數的小僧,然後漸漸彙聚在一起,又變成方才的僧人。
僧人微笑著看著李沉山,道:“你看我是佛還是魔?”
李沉山沉默不語。
他此時確定這僧人和他的精神念力相關。
顧十五到來之後,這個精神法域已經悄然產生了變化。
此時這名僧人,就像是這個精神法域悄然從他身體裡抽離出來的心魔。
也就在此時,他突然感到溫熱的湖水變得有些冰冷。
熱湖四周,熱氣形成的帷幕就像是屋簷上掉落下來的雪幕一樣在崩塌。
他震驚的看向熱湖深處,他看到熱泉之中湧出的已經不是汩汩的熱氣,而是帶著玄色冰霜的寒冷水流。
而那條細小的小龍已經長出了身子,長出了四隻,還隻剩下一小截的尾巴。
上方那兩個豎瞳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它們依舊散發著光亮,但卻不再散發熱意。
啪嗒一聲。
一尊下屍神首先跨過熱氣帷幕的界限,踏在湖畔的岩石上。
玄色長劍飛起,輕易將這個越界的邪祟絞成碎屑,但與此同時,那些在飛雪之中凸顯的無數人臉,也隨著寒冷瞬間湧入熱湖。
熱湖的邊緣瞬間結出灰色的寒霜,隨著湖底的冰晶不斷漂浮上來,湖麵迅速結成黑色的堅冰,和湖岸邊的岩石連成一體。
熱湖飛快的縮小,開始散發凜冽的寒氣,湖底的冰晶集中在中心十餘丈的區域之內,湧動著的冰晶不斷的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元氣的衝擊使得這些冰晶變得越來越細小,就像是無數細小到了極點的水珠在這一方區域內噴湧。
這一片熱湖,變成了一個寒潭。
玄色長劍圍繞著李沉山飛舞。
那些人臉也好,從彆處飛來的鬼蛾,還有一些如同豬籠草一樣的低階邪祟,全部被這柄長劍輕易的絞碎,變成李沉山身周的旋流。
啪嗒啪嗒兩聲。
那光頭僧人的泥足重重的踏在冰麵上。
“好冷。”
他抖了抖腿,然後看著李沉山笑道,“你冷不冷?”
李沉山根本沒有理會他。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條小龍上。
此時無數冰晶之中遊動的小龍顯得生機盎然,它最後的尾巴已經長了出來。
……
風雪突然停了。
黑暗之中卻有更凜冽的寒意在流動著。
顧留白和上官昭儀抬頭看著上方的那一雙豎瞳,發現它們開始扭曲,似乎在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牽引。
“現在什麼個狀況?”
顧留白忍不住問身前的王幽山。
王幽山也有些不解,道:“我隻是用了我的手段增強了你製造的邪祟的力量,難不成這精神法域如此脆弱,已經出現崩塌?”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那一雙豎瞳開始燃燒般瓦解。
一種怪異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那聲音很細小,卻似乎可以輕易的卷動整個地宮的元氣。
王幽山的麵色劇變。
顧留白和上官昭儀並不清楚那是什麼聲音,但他卻很熟悉這種聲音。
這聲音,是龍吟。
風雪徹底消失,再也不阻礙視線和感知,王幽山聽著這樣的聲音,看著周圍的景象,他隻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就如當年,那聲音自寒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