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同樣身穿散發著腐臭氣息的玄色披風的修行者出現在李雲從的身後,這披風也遮掩住了他身上所有的生氣,讓他的真氣波動都不像是真氣波動,倒像是死去很久的屍身身上流散出來的屍氣。
“這些是北衙的修行者,當頭的那個老人拿著的是靜王的葬天戈。”
李雲從這時候才停止對安知鹿那些人的凝視,轉頭過來看著這名修行者,沉聲道,“那人看來就是我們等待的人,王幽山的使徒。”
聽到這樣確定的話語,站在他身後的修行者眼睛亮了起來。
李雲從平靜道,“不要去管其它人,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到這人周圍,拋出個神通物作為誘餌將彆人引走。不要用引不起彆人興趣的神通物,要用那件最厲害的神通物。告訴李書航,對於我們這些人的將來而言,神通物起不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但王幽山的這個使徒和王幽山本身,才是我們能否成功的關鍵。在這種時候,任何人不會有特權,任何違反命令的人,都會被第一時間格殺。”
他身後那名修行者應了聲是便迅速離開。
李雲從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地宮穹頂妖異的星圖籠罩下的城池。
這個城池的每一條街巷都似乎清晰的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中,但他知道若是真正進入這個地下鹹陽,那所見就會變得截然不同。
這麼多年來,曆朝曆代的無數探險者死在其中,留下的記載卻是極其有限。
說是其中大多數街巷是真實存在,但許多街巷要麼是虛幻光影,要麼便是元氣和精神法域的結合,令置身其中的強者都無法弄清真實與虛幻。
這麼多年下來,進過這城而能夠活著出來的,就唯有當年和真龍遨遊過地宮絕大多數區域的王幽山。
如果說世上有人最有機會接近那些真正堪稱禁忌的區域,那麼一定是王幽山或是王幽山派出的這名用於絞殺他們的使徒。
他看著城池的深處,深鎖著眉頭,似乎還在沉思,然而他的身外悄然綻放的真氣波動卻已經形成了一道扭曲的龍影。
扭曲的龍頭就像是腐爛一般流淌著陰冷的氣流,它所正對著的城牆上,此時顯現出一名同樣身穿普通青袍的年輕修行者。
李雲從沒有轉身,隻是有些冷漠的出聲道,“李真我,我就知道是你。”
被他稱作李真我的這名年輕修行者長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他身上有一柄很鮮豔的綠柄長劍,就背在身上,劍柄很不羈的在左肩處伸出,也像是一個小小的腦袋在盯著那條扭曲的龍影。
“李沉山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然而一開口,他卻是老氣橫秋的冒出這一句。
李雲從冷傲的搖了搖頭,“他所求的東西其實和我不一樣。”
“哦?”李真我好奇的看著慢慢轉過身來的李雲從,“他追求個啥,你又追求個啥?”
“他覺得世間真正要想長治久安,就不能存在有以武犯禁的人,他想要毀滅人間所有的修行者,毀滅人間所有的修行之法,讓修行者的世界不複存在。”李雲從平靜道,“但我和他追求的不同,我追求的是我是獨一。就如祖龍之道,除了我等之外,世間不容許存在對我等有威脅的修行者。”
李真我未料到李雲從如此坦白,倒是一愣,“意思是隻有你們是修行者,然後除了你們之外,世間再無修行者?”
“是。”李雲從點了點頭,道:“我覺得要想真正的長治久安,是獨我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除我等之外,其餘皆是凡人,我等才能真正如神明。”
李真我笑了起來,“想法是好想法,但就憑你們,做得成麼?”
李雲從平靜道,“在彆處無異於癡人說夢,但在這裡,卻未必沒有成功的希望,祖龍焚滅諸子百家典籍,將豪俠視為王朝最不安定之因素,他便是想滅儘天下其餘修行傳承,造就他千秋萬代的獨我。我在此間秉承他的遺誌,和他的意願相同,便很有可能得其庇佑。”
李真我皺了皺眉頭,道:“這麼一說,弄得好像祖龍的真傳弟子一樣,在這地宮之中順應他的道,乞求他的庇護,倒好像是有點意思。隻是你故意在這裡等著我來做什麼?”
李雲從看著他,認真道,“我隻是想知道李影到底是什麼想法,你和李源是李影手下最強的兩名修行者,也是和他走得最近之人,你應該能夠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李真我聽出了他的意思,道:“李雲從,原來你是想問問我們,看我們能不能和你走到一路?”
李雲從點了點頭,毫不避諱的說道,“是。”
李真我歎了口氣,道:“那肯定走不了一路,李影沒你這樣的野心,他是個很保守的人,他要做的事情,隻是保證接下來坐上龍椅的人是有資格做龍椅的那位。”
李雲從微諷的笑了笑,慢慢的說道,“所以啊,一個李氏機要處到了這時候,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所以這樣的東西,怎麼還有可能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