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師弟學的,既然現在一時半會根本不可能找出這人,也不可能知道這人收割氣數之後,接下來到底又有什麼樣的圖謀,那他打他的,我就打我的。我就在祖龍地宮之中亂來,就不讓他利用祖龍地宮順利的做事情。”耶律月理認真道,“如果他想利用這鐘鐻金人對付皇帝和顧十五,那我就不能讓這些鐘鐻金人走出地宮。”
衝謙老道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懶得再說什麼。
但耶律月理卻突然又得意的一笑,道:“怎麼樣,我編的劍穗還不賴吧。”
衝謙老道冷眼看了她一眼,隻是又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日久見人心。”耶律月理有些自得的說了這一句,她腦海之中出現了顧十五的眉眼,眼底卻閃過一絲憂傷。
或許就再也見不到顧十五了,更不用說日久了。
耶律月理、夏神侍和衝謙老道跟在鐘鐻金人的身後消失在黑暗之中,李欺星的身影,卻在陰風中漸漸凸顯出來。
之前耶律月理說預見死亡,讓他遠離,他卻一直並未遠離。
在他看來,若是連回鶻神女都要隕落,那越是接近回鶻神女隕落的地方,就越是會接近事件的真相。
他聽清了耶律月理和衝謙老道的話語,但即便是連夏神侍和衝謙老道都並未感知出他的存在。
因為他是李欺星。
整個李氏機要處最能夠隱匿自己氣機的修行者。
正是因為確定耶律月理不可能感知出自己的存在,所以他便更加確定耶律月理沒有刻意說謊,李氏機要處這樣的字眼,讓他此時的內心有些灼痛。
聽著那金人沉重的腳步聲,他沉默的佇立了數個呼吸,想通了很多事情,然後他朝著上方掠了上去。
……
靜王府中,李歸塵似夢似醒的躺在池塘邊的竹椅上。
他身前那墨玉般的池水之中,清晰的倒映著天空之中的星辰。
那一條白色的鯉魚越發歡快的在淺水之中嬉戲,有許多若有若無的氣流,不斷湧入它的體內。
與此同時,池底深處那一條黑色的鯉魚卻越發暴躁,甚至顯得狂怒。
它在池底瘋狂的攪動著泥沙,將池底攪得汙濁起來。
整個池子似乎漸漸變成了一個黑色琉璃的沙漏,泥沙沒有往上漂浮,而是往下陷落。
池底的泥土之中,卻反而顯現出星光,漸漸和天空的星光重合。
兩種不同的星光在此時重疊在一起,一種來自幽冥般的死氣和人世間的生氣在此時重合,卻並沒有像巨木林中的死氣和生氣一樣劇烈的衝撞,反而就像是形成了一扇旋轉著的門。
泥沙往下灑落,下方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池底開始變得一片金黃。
腳步聲越來越沉重,靜王府之中的許多樓閣開始震顫起來,一尊龐大的鎏金身軀出現在池塘底部,此時泥沙流儘,水流衝刷著這尊鎏金身軀,當無數的陰氣從水下湧出,似乎要托起這尊鐘鐻金人時,靜王府的中央區域,無數亭台樓閣之中,響起了木材崩裂的聲音。
那些都是真正的降龍木。
這些降龍木之中積蓄的元氣,在靜王府之中悄然的彙聚成陣,又沿著無數隱匿的符線急劇的行走,它們彙聚在這座池塘,變成了一張網,將池水之中的鐘鐻金人籠罩其中。
無數的陰氣被瞬間切斷,發出了尖厲的嘶鳴聲,鐘鐻金人的符線驟然發亮,內裡如有火焰燃燒起來。
它的體內,似乎有一種恐怖的精神力量在複蘇。
然而就在此時,這張網緊緊包裹住它的身體,那些降龍木中抽離出來的元氣,不斷的朝著它的符線之中滲透。
落入這個池塘的星光,在此時宛如變成了實質,就像是無數細小的星辰不斷的落在這尊鐘鐻金人的身上。
星光淬煉著降龍木的元氣,深入鐘鐻金人的體內,那股恐怖的精神力量,被世間的生機慢慢消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