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銳輕輕地說:“海濤,不知為什麼,雖然我們每天都能見麵,可每次見到你,我心裡總是很激動。你能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嗎?”說完慢慢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吻鐘海濤的額頭。
“小銳,我早說就過了,我們什麼時候也不要離開,我會愛你一輩子,真的。”鐘海濤說完,也緊緊地擁抱著方銳使勁地吻起來。
也許是鐘海濤的力氣過大,方銳感到有一股力量在支撐著自己,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手也不由自主地在鐘海濤的身上撫摸起來,並且發出低低的沉吟聲。鐘海濤也被方銳的情緒所感染,不由得加快了親吻和撫摸方銳的速度,呼吸也緊張急促起來,兩人都很興奮,不停地喘著粗氣。
正當兩人都十分激動時,理智的方銳一把推開鐘海濤:“不行,海濤,我們一定要等到結婚才……”鐘海濤一聽,頓時冷靜了許多,也十分認真地說:“是的,小銳,我們都說過,我們到結婚的那一天,才……這個底線一定不能突破的。”鐘海濤說完,再一次和方銳擁抱起來,但這一次,他們都明顯感到十分輕鬆和坦然了。
方銳仰起頭,睜開美麗的大眼睛,動情地看了看鐘海濤那張棱角分明的國字形臉膛,再次吻了吻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十分認真地說:“海濤,這一階段你隻顧跟著我為舉辦文化節的事在奔忙著,機車上的活都是蘭蘭姐乾的,如果沒有這樣的好師傅好組長,你可能也會像官洪一樣受儘委屈了,你與官洪相比,可真是幸運多了!”方銳說完,很欣慰地看著鐘海濤。
說到劉蘭蘭對自己的種種好處,鐘海濤低頭不說話了。
方銳繼續說:“海濤,上次你中耕鏟苗後,我向劉場長說明情況都沒用,是她跑到辦公室裡又吵又鬨的堅決不要其他人調整到你們的機車組上。說實話,如果沒有她的堅持,以劉場長的脾氣,你可能真的要調離機車組了,他才不管那麼多呢!你也知道,去年劉明祥喝酒後在中耕時還沒鏟多少棉苗呢,就讓他給開除機務隊伍了,劉明祥到現在還恨他並說他不少壞話呢!”
方銳的這番話,一下子勾起鐘海濤的回憶:是啊,上次中耕鏟苗事件發生後,雖然經過三分場黨支部研究決定對鏟苗事件作出罰款並從年終兌現中扣除,還讓自己寫出書麵檢查同時向鄒阿根賠禮道歉等處理決定,但自己的倔強性格決定了自己不會上門向鄒阿根道歉的。於是,又是劉蘭蘭三番五次地勸說並領著自己到鄒阿根的家裡,作了賠禮道歉,這件事才算暫時劃上句號;舉辦文藝晚會特彆是“五一農場金秋文化藝術”,自己天天寫台詞背台詞,幾乎一個星期沒去上班,那時候正是機車打葉麵肥最忙的時候,彆人說了自己不少閒話,甚至說自己不務正業,丟下機車上的活不管不問去乾些與機車組無關的事情,劉蘭蘭聽後總是寬厚地一笑地說:“乾什麼活都一樣,海濤也沒在家閒著,他有這個特長和愛好,就讓他做他喜歡的事情吧。換了彆人,就是想做也做不來呢!”然後繼續領著張大中加班加點乾活,從沒說過一句怨言。
想到這,鐘海濤很內疚地說:“是啊,這階段我乾機車上的工作確實太少了,蘭蘭既是我師傅,更是我的榜樣,她沒用過多的言語來表達,卻用行動處處在影響著我。”鐘海濤說完,抬頭看了看方銳:“小銳,已經很晚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哩!然後扶著方銳向她家走去。”
按照季節劃分,雖然八月份已經進入秋季,但天氣仍然很炎熱。氣溫高,棉花長得快,雜草也跟著瘋長,甚至比棉花長得還要快,職工們不僅要及時給棉花追肥、澆水以利於棉花生殖生長的營養需要,還要及時清除地裡雜草。這一時期,農場職工特彆忙,一般一個職工承包一份地是忙不過來的。長期有規律的農活,職工們都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就是在農活最忙的時候,他們相互換工乾,以緩解勞動力不足的壓力。
這一天,蔣素英班組的承包職工要給棉花地追最後一遍肥了。這項工作是要全班集體乾的。官洪在地裡搬運著肥料。由於力氣不足,再加上連日來早起晚睡地在棉田裡緊張除草,沒人替換他一下,更疲乏了。他背起一袋子肥料連續爬了兩次,也沒能登上機車後麵的肥料箱。蔣素英看見了,又是一陣大聲訓斥:“這點肥料都搬不上去,有啥用,我看年底你真不能在我們班組裡混日子了。”
蔣素英的話語裡明顯透露給官洪的信號是:年底承包結束後,她不要他在她所帶領的班組裡乾了。官洪知道蔣素英並不是說大話,班長是有這個權力的,到了年底,雖然每個地號的承包人員可以自由組合,但班長是有權力挑選承包人員組合到自己班組的。
蔣素英正在大聲地嗬斥著,方銳頭戴一頂淡黃色的草帽,手裡拿著一張報紙興衝衝地跑到機車跟前喊過來:“官洪快過來看看,你又有兩首詩歌在農墾報上發表了。”
此時的官洪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隻是苦笑了一下,算是回報方銳向他的道喜。
看到蔣素英一臉的不高興,又看見官洪那疲憊的臉上掛滿無奈和苦笑,方銳立即明白了。
果然,聽到官洪的詩歌又發表了,蔣素英不屑一顧地嘀咕起來:“有啥用,又不能當飯吃,更不能當力氣使!”
一聽這話,離蔣素英很近的方銳立即來了火氣:“你不會寫詩,當然無法理解彆人詩歌刊登在報刊上的喜悅心情啦。詩歌是高雅的東西,不是人人都能寫出來的。農墾報一個星期總共也就出二期,能一下子在一期報紙上刊登兩首詩歌就更不容易了;能寫詩歌的人不多,能在地裡乾活的人多的是。”
聽見方銳說自己不會寫詩,又聽她說能寫詩歌的人不多,能在地裡乾活的人多的是,蔣素英立即大吼大叫起來:“我連初中都沒畢業,沒你們文化高,我說話沒水平。你有本事,就不要讓我當這個班組長了嘛,我正好也不想乾了呢。當了這麼多年的班組長了,不就每月那十塊錢的補貼嘛!一年才一百多塊錢,多乾了多少活,多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嗎?真是站著說話不怕腰杆疼,我也不想要那點錢的補貼了,你看讓誰乾行就讓誰乾好了。反正你也是三分場業務乾部,在乾部會議上也有提議調換班長的權力。調換一個班組長,連上個支部會研究都不用。”
在農場的各個分場,班組長是不拿工資的“官”,每年隻給一點帶班費,也就是蔣素英所說的補貼,但卻要做許多的工作,像通知班組成員開會、學習,領著承包職工乾集體活等,都是班組長的事,所以,許多職工並不願乾上這種既出力又得罪人的差事。
看到蔣素英大喊大叫地又和方銳又叫上了勁,官洪擔心再吵下去一是害怕大家的臉麵上都過不去,畢竟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二是怕蔣素英再給自己穿小鞋,讓他今後的工作更難做了;三是怕到了年底她真的不要自己在她的班組了,所以趕緊過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我還是趕緊乾活吧。”說完像贖罪似的又搬起一袋肥料準備往施肥箱上送,可到底力氣有限,搖搖晃晃的還是沒能將一袋子肥料搬到施肥箱上。蔣素英一看,說話的聲音更高了:“你們都看到了吧,我說過了,詩歌不能當力氣使,你們還不服氣。”說完把袖子擼了擼,一隻胳膊挾起一袋肥料,一隻手抓住施肥箱的後幫子,一甩胳膊上了機車。麻利地把肥料倒進施肥箱裡,然後又攥住空袋子快速跳下車子,把空袋子往地下一扔,麵不改色地拍了拍手上的土,驕傲地看了看方銳,又看了看官洪。此時的官洪雖然很憋氣,但臉上仍然掛著愧色。他也不得不承認蔣素英的嘴巴雖然很厲害,但乾活確實有力氣這個現實來。
此時的方銳也不好說什麼,她幫官洪抬了兩袋子肥料裝上機車施肥箱,姚昌盛看到施肥箱已經裝滿肥料,將車子開走後,她這才提醒官洪注意不要扭傷了腰後就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