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從羅漢塌上站起來往小書房走,淡淡道:“去準備筆墨吧,我寫信回建安侯府去。”
月燈愣了下看著沈微慈的背影,孤獨又冷清,她看了看,又連忙去準備了。
沈微慈側身坐在小坑上,握著毛筆在信紙上落下小楷。
她麵上平靜,叫旁邊的月燈也看不清沈微慈心底的想法。
真正在想什麼,隻有沈微慈自己知道。
她知道自己心裡難受。
她若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小姐,被周遭寵愛著長大,她也不會算計的。
沈昭昭其實像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嬌姑娘,自來順風順水的將一切對彆人的惡意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她可以毫不避諱的在臉上表露出厭惡,更可以理直氣壯的用手段害人。
因為她那十幾年都是被捧在沈榮生和文氏的手裡的侯府嫡女,還有一個寵愛她的大哥。
沈昭昭的心計的確淺薄,因為她根本就不需要算計。
隻有她這樣的人,見慣了冷暖,才會算計。
信紙寫到最後,沈微慈看著信紙上還未乾透的筆跡,又心生出一種厭倦。
這種厭倦很淺淡,無悲無喜,她覺得這一輩子有那麼一些無趣。
好似隻是為了能夠有體麵的活著而已。
體麵兩字貫穿她的一生。
她不介意被人用手指著說她是私生女,但她介意彆人輕視的目光,和彆人說起她與她母親時輕蔑的眼神。
那種感覺很奇異,讓她對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世家貴女與貴婦們產生一種厭惡。
這種根深蒂固的階級與出身,將她們牢牢困在自己認知的牢籠裡。
而她自以為清醒的冷眼旁觀,其實等周遭的迷霧散去,她終有一天也被困在牢籠的。
永遠沒有儘頭的鐵籠,誰也走不出去。
信紙被整齊的疊好放進信封中,月燈叫禾夏送出去,再回裡屋的時候,見到沈微慈獨自坐在茶室裡看著外頭的芭蕉出神。
以往這個時候時沈微慈交代完國公府各項事情後會去望春樓弄香的。
月燈輕了步子,默默站在沈微慈身邊。
其實她總是有一種錯覺,不管現在夫人的身份是什麼,身上的穿戴有如何富貴,她總覺得她與夫人好似依舊如從前在裕陽那般相依為命。
她覺得夫人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怎麼溫和含笑,其實性情一直都是有些冷清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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