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保持理性之人,死死的護著自家孩子,但他們全都奄奄一息。
可以想象,一旦他們餓死或者餓暈過去,他們的孩子將會是什麼下場。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際,旁邊的軍營內突然開出來一哨人馬。
“全都住手,再敢殺人吃人者,立斬不赦!”
為首一名軍官一聲嗬斥,那些滿嘴是血的野獸紛紛停了下來。
湯鴻看著這滿地血跡,虎目圓睜!
“你們這些畜生,竟連自己的孩子都吃!”
“來人啊!凡嘴上沾有血跡者,立即斬首!”
此話一出,剛才還大口朵頤的那些百姓,立刻放下兒女的屍體奪路而逃。
湯鴻的手下做出了一副要追殺的姿態,但等他們跑遠之後,卻也沒再追擊,而是開始上前收斂那些可憐之人的屍體。
這些人也是餓極了,直接殺倒也不至於,趕走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穩定住局勢之後,湯鴻下令道:“去抬出一袋糧米,再做些粥給這些百姓們分發下去!”
很快,大鍋再次支了起來,那些老百姓們也終於能再吃上飯了。
這時,一名軍卒上前道:“湯副將,嶽將軍不是說了,暫停給這些人發放糧米嗎?”
湯鴻搖了搖頭道:“若是一直不發,這些人一直沒東西吃,倒也無妨。”
“現如今,發了兩頓,把這些人的餓性全都激發出來了,結果又突然不發了,這些人又怎能受得了!”
最後,湯鴻又補上一句道:“告訴這些百姓,我們正準備進攻大梁城,隻要將大梁城打下來,所有人都能吃個飽!”
“是!”軍卒應聲離去。
與此同時,各營消息也全都傳到了嶽長纓這裡。
“直接斷糧是我的錯,應該減少供應就對了!”
她並未處置擅自放糧的副將,而是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其他將官也沒有抱怨,反而紛紛攬責道:“我等也未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是我等的失職。”
隨後,王守謙便道:“現在也不是攬責任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要確定一下這糧食還能否供應!”
說罷,王守謙便看向嶽長纓!
後者則眉頭緊皺。
唐安在留言裡寫的清楚,短則一天,長則三天,但具體什麼時候回來卻沒細說。
若一天回來最好,若三天回來也可以接受。
怕就怕三天之後,他還不回來,到時候軍中可就又沒糧食了。
嶽長纓沉思良久之後,說道:“現在軍中還有多少可以征戰的戰馬?”
負責統領騎兵的狄雲、劉平寇、李汝成三人上前各自說道。
“踏白營還有兩千三百七十二匹。”
“遊奕營還有一千九百匹!”
“背嵬營還有兩千五百一十二匹!”
聽到這三個數字,嶽長纓心中一痛。
想當初,父親率領嶽家軍的時候,騎兵總數量足有三萬,那時嶽家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哪怕是靠著騎兵起家的北方十八部,麵對嶽家軍的騎兵也隻有抱頭鼠竄的份。
可如今卻隻剩下不到七千!
“將軍想乾什麼?”王守謙問道。
嶽長纓並未做聲,而是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方向道:“如今大梁城軍力已經激增到了十餘萬,憑咱們的力量,想要一鼓作氣的將其攻下,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想親率軍中騎兵去攻取靈石關!”
此話一出,全場皆沉默。
靈石關距離這裡足有一百二十裡,軍中本就缺糧,如果要騎兵奔襲的話,除了兵卒的糧食,還要勻出大量糧食給戰馬。
一旦攻城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到那時,以嶽長纓的脾氣,十有**會以死相搏!
“我反對!”狄雲站了出來道:“你身為三軍主將,怎可輕離軍營?要去也是我們三個去!”
“將軍放心,我們定能攻下靈石關!”劉平寇和李汝成也上前表態。
然而,王守謙卻說道:“太冒險了,與其如此,倒不如去搶周圍那些富戶的糧食。”
“我打聽過了,這些人多是唯利是圖之人,對佃農極狠,殺了他們也不必有什麼愧疚!”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鄧子龍便立刻反駁道:“可我嶽家軍有嚴令,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那些富戶雖然為富不仁,但我們如果因為這個就搶了他們的,又和那些打著替天行道旗號的土匪們有什麼區彆?”
鄧子龍的話,得到了其他將官們的支持。
實話說,這八名副將幾乎全都有獨當一麵的能力,但之所以全都彙聚在嶽家軍中,完全是因為前主將嶽鵬的個人魅力。
他武力自不必說,不管草原還是中原,隻要上了戰場,便從未輸過陣。
並且,他能潔身自好,不搞那些歪門邪道,且坦坦蕩蕩,從不做那些小人行徑。
然後便是言必信,行必果,對待下屬以寬仁,對待自己以嚴苛。
正因如此,才會有那麼多人為他出生入死而毫無怨言。
嶽長纓完全繼承了父親的性情,所以才被推舉為主將。
隻是她終究年紀太小,很多經驗都不充足,所以,麵對這種情況,她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抉擇。
思慮良久之後,嶽長纓一聲長歎道:“你們先走吧,我再考慮考慮,如果三天之內糧食和水源依舊無法供應,便由我來想辦法吧。”
“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擔著便是!”
聽到這話,一眾副將也明白了嶽長纓的意思。
到這種生死時刻了,無論嶽長纓做出什麼抉擇,他們都不會感到意外,並且會全力支持。
幾人離去之後,嶽長纓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唐安的家。
幾萬條人命全在自己手上攥著,嶽長纓已然心急如焚。
然而,她縱使來到這,看到的也隻是唐安留下的那張紙條,彆的什麼都沒有。
若是平時,她還有心思來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各種東西,比如電燈什麼的。
而現在嶽長纓隻想祈禱唐安能早點回來!
或許上天真的聽到了嶽長纓的心聲,就在這時,一輛麵包車從公路上疾馳而入。
“哎,你怎麼過來了?”唐安下車的同時,也發現了正站在房屋門前的嶽長纓。
見唐安回來,嶽長纓緊繃的心弦頓時放鬆下來。
“你怎麼才回來!”
唐安瞪眼:“不是和你說了嘛,短則一天,長則三天!這麼著急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