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一道清冷的女聲響了起來。
“沒什麼,就是被老爹催婚了而已。”渡邊悠抬起頭來,一點不意外的看向了臥室門口的濱邊涼子,以及她身邊的雨宮綾奈,“明明這種事情還早的不能再早。”
“誰知道呢。”
聖女大小姐聳了聳肩,走進了房間,把端著的果盤放到了桌上,接著拉開了衣櫃的門,像是變戲法似得從裡麵抱出了一把吉他。
“鏘鏘~怎麼樣?”
她像是獻寶似得把吉他遞給了他。
這是她和涼子一起選了好久的禮物。
“我很喜歡。”
渡邊悠想也沒想的就給出了回答。
“切,敷衍,你試都沒試呢。”
聖女大小姐翻了個嬌媚的白眼,眉宇間卻是多出了笑意。
“不需要試啊,我認識它啊。”渡邊悠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吉他,“尚子阿姨用的就是這個吉他。”
而且用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愛惜的不行。
老實說,那還是他頭一次見她對某一把吉他那麼……嗯,珍惜?
後來他也問了由紀,由紀的回答是一是那把吉他價格很貴,二則是那把吉他有特殊的意義
——那是媽媽在掙到了錢之後,給自己買的此前朝思暮想的吉他。
“那看樣子這個錢沒有花錯。”
聞言,雨宮綾奈轉過了頭去,笑著看向了濱邊涼子。
“嗯。”
濱邊涼子輕輕‘嗯’了一聲,跟著點了點頭。
當時選的時候,拍板決定要買的人是她。
現在看來,她的直覺沒錯。
“按照流程來講,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一聲謝謝,然後給你們一人一個擁抱?”
渡邊悠歪了歪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了一句。
“拒絕,這太老套了。”聖女大小姐想也沒想的就往後退了一步,接著自然的挽住了涼子的手,拉著她坐到了床邊,“這時候你應該做的是即興唱一首。”
該說不說的,她是真喜歡他的live現場。
從他第一次在她的麵前唱那首《吃醋》開始,她就喜歡上了他唱歌的樣子,尤其是他抱著吉他輕聲哼唱時的模樣。
她就會不可避免的生出憧憬感來。
一如那時的他抱著吉他在台上哼唱,漫天的星光仿佛舞台,夾雜著鹹味的海風合著聽眾們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那會讓她情難自禁的生出一種,她在不經意間已然擁有了全世界的感覺。
“嗯……你們想聽什麼?”
老實說,在得到了音樂綜合(高級)後,他也確實想自娛自樂的唱一唱,但奈何今天還沒來得及進浴室,沒找到合適的場地。
不過眼下她們這麼一提,倒也挺合適的。
“我隨便。”
濱邊涼子給出了回答。
她是覺得無所謂的,因為悠唱的每一首歌都很好聽。
“我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很想聽的歌。”
雨宮綾奈想了想,一時間也沒什麼主意。
她隻是想聽他唱歌而已,至於是什麼歌,她不在乎。
因為他不管唱什麼歌,都很好聽。
“那我就隨便唱唱?來個串燒?”
渡邊悠撥動了一下琴弦,試了試音。
果然。
琴弦傳出的反饋讓他會心一笑。
絕大多數時候,貴的東西最大的問題就隻有貴,質量一定是沒問題的。
“都可以。”
濱邊涼子一如剛才。
“要不……再唱一次《吃醋》?或者《起風了》,再或者,就像你那次唱的一樣。”
雨宮綾奈眨了眨眼,就在這麼一瞬,她突然想再聽一次那個版本的《吃醋》。
“可以。”
渡邊悠也不廢話,垂下眼眉,輕撫起了吉他。
《吃醋》的前奏就這樣響了起來。
對比起音樂綜合(中級)的時候,眼下的他對音樂的認知又上了一層樓,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他又提了一層。
且比起先前那種似懂非懂的朦朧感,這次他能明顯感覺到之前不明白的地方,現在明白了,之前不清楚的地方,現在清楚了。
但同時,更多的疑問或者拿不準的地方也跟著冒了出來。
就像是玩MMORPG一樣,等級上去了,能學的技能變多了,能做的任務也變多了,但同時,麵對的敵人、怪物也跟著變強了,下副本也不能再那麼莽,得學會謹慎著來。
不過他也有一種預感。
假如統子哥再給他音樂上的技能等級,或是他再多琢磨多想一想,眼下他覺得多出的那些疑問,或許就會跟著煙消雲散。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唱歌就隻是唱歌而已,好好唱,隨意的唱,認真地唱,投入的唱,漫不經心的唱隻是表現方式的不同,核心還是在於對歌曲的理解,以及自身的硬性技術。
就好像現在,他再一次唱起這首特供版本的《起風了》,對整首歌的理解就又不一樣了。
他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用力’,該在什麼時候‘放鬆’,該在什麼時候小小的炫一炫技。
最關鍵的是,他知道,但並不需要刻意去這麼做,因為他的身體本能已然條件反射的這麼去做了。
就像是渾然天成那樣。
或者更通俗一點的說,就像是吃飯時夾菜不需要思考怎麼拿筷子那樣。
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刻進骨子裡的條件反射。
所以……
“我曾難拔於世界之大
“也沉溺於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
“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心之所動且就隨緣去吧”
他閉上了眼睛,儘情享受起了這一刻的肆意揮灑。
一如在雅樂居時,他在她麵前唱這首歌時那樣。
人的一生或許無法同時踏入兩次同一條河流,但至少可以站在時間的這頭回望那頭,然後回過頭來,珍惜當下的每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