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雖然上回她能大著膽子趕他走,但當時不是她占據了道德製高點嘛?這會兒青天白日的,他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不知怎的,她對上他便有點緊張。
裴寶兒心裡亂糟糟的,尤其是,一想到該如何跟對方掰扯清楚自己和原主完全是兩個人的時,卻又有點抵觸。
一開始,她很擔心他會闖進店裡來,當著秦掌櫃和二虎的麵向她說些曖昧的話。可奇怪的是,過了很長時間,他卻一直沒有進店來。
裴寶兒抬起頭看了看,隻見門口空蕩蕩的,隻有一二個行人慢悠悠走過,哪裡還有方才那個因為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知他在店門口站了多久才走的,是進了隔壁的書坊、亦或是離開去了其他地方。
裴寶兒此刻的心情就像等樓上鄰居扔靴子的那人一樣,他出現了,是第一隻靴子落下了,可第二隻會在什麼時候來呢?
原本她隻是順路帶老縣令過來還個禮,不準備在鋪子裡久留,卻被那人嚇得不敢出去。裴寶兒隻得硬著頭皮,將前幾日才看過的賬本重新又看了一遍,然後無所事事到想幫忙規整貨架,卻被二虎和羅氏勸住了。開玩笑,請他們來可不是付錢給他們看著東家做這種辛苦活的。
秦掌櫃也有些狐疑“裴娘子,今兒顧客不多,若是無事,你還不如回去照著貨單準備東西。太太說,往後讓她身邊的青梅姑娘過去桂花巷尋你取貨,你應該知道了吧?”
裴寶兒點點頭,在鋪子裡到底是如坐針氈,最後還是抱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無畏精神,無奈而毅然地大步踏出了鋪子大門。
沒有奇怪的人突然跳出來對她說什麼奇怪的話,她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定了定,拔腿就往桂花巷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路行來平安無事,走到正街拐入登雲巷的街角,胳膊卻被一股大力拉住,一把扯到了陰影裡。
接著,攬住自己腰肢的雙臂一緊,自己竟被帶著騰空而起,直接跨過旁邊那堵牆,跳進了一個院子裡。
裴寶兒呼吸一滯,剛要掙紮,抬眼卻看到那雙寒潭般幽深的黑眸,而自己落在裡麵的模樣傻乎乎的,活像隻呆頭鵝。不知怎的,突然就沒了掙脫的**。
原因之一,半空中掙紮是在作死。
原因之二,反正這人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她也不是什麼視貞潔為生命的牌坊女,與其拳打腳踢上演狗血戲碼,還不如直截了當問個清楚。
牆根下,呼嘯的寒風被擋了大半。
“第二隻靴子”君輕啟薄唇“病都好全了?大冷天的出來亂跑,少管點彆人的事不行麼?”
她一雙杏眼頓時瞪圓,像隻受驚的貓咪“你怎麼知道我出來乾什麼?你認識何大人?你,”躑躅了下,她終於艱難地問出那句困擾在心頭的話“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身份,還有,你為什麼一直糾纏我,我真的不認識你……”
齊珩眼神一黯,修長的指尖挑起她耳前的一縷碎發,上麵似乎帶著她的淡淡香氣。可冬日的風太過霸道,很快就將這香氣吹散。更有細碎的雪粒飄落在她頭頂,還未來得及拂去,這會兒已經將融未融。
他放開對裴寶兒的鉗製,後者正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他解下狐裘把她罩住,掏出塊帕子擦了擦她的頭頂,看了兩眼覺得滿意了,這才如釋重負般地將兜帽給她戴上。
“這麼冷的天,怎麼穿那麼少!”他順手捏了捏她凍得微微發紅的指尖。
裴寶兒連忙縮手,心裡嘟囔了句“你不也手腳冰涼,比我好不到哪去!”然後又帶著點尷尬之色解釋,今天出門太急,忘記帶手套了。
一股暖意自那狐裘上襲來,她整個人從脖子到腿腳都被裹得嚴嚴實實,低頭一看,這大氅是按男子的身量做的,披到她身上居然拖了地,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樣。
她看著麵前臉色蒼白的男人,以及他身上略有些單薄的衣衫,努力控製住自己走偏的思路,手拽著狐裘一角,一邊要將其脫下還給他,一邊執拗地重問“那個,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齊珩穩穩摁住她的手,愣是讓她沒法動作。
他瞥了眼遠處的一個黑影,輕哼了一聲“我若說了,你肯信麼?”
裴寶兒剛要說信,話到嘴邊卻又收住了。她如今什麼都不知道,這男人若是全然瞎編,難不成她也全盤接收?可,對方看起來非富即貴,自己又有什麼好讓人家圖的呢?
“你說真話,我便可以信了。”
齊珩唇角微翹,“還真是隻小狐狸。”
他一邊用手指為她梳理著方才披上狐裘時弄亂的頭發,一邊漫不經心道“我麼,其實就是個富貴閒人。家裡有些許田地、鋪子、仆役,都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哦對了,還有個溫泉莊子,你想去泡麼?”
“呃,我問的其實不是這個……”裴寶兒弱弱舉手抗議。心道,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鬼話。
男人卻一臉淡定地扔了個雷出來“至於我們的關係嘛,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這樣說夠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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