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病毒爆發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天,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望去,喪屍們還在無意義地踱步,即將沉入地平線的紅日為他們拉出長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窗下。
這麼多天,喪屍數量也沒有減少的趨勢。基本可以確定,他們不會自行散去。
再想到樓道裡擠著數量不明的活死人,張子楓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間被喪屍重重包圍的出租屋,仿佛成了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還記得那個清晨,張子楓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從窗戶向外看,他驚恐地發現,大街上有兩個男人仿佛著了魔般,正把一個擺攤的大媽按在地上用力撕咬,周圍的人則一片驚慌失措。
施暴的兩個人非但沒有被勸止,反而有更多人的加入發瘋的隊伍之中,對著身邊的普通人瘋狂撕咬,很快出租屋前的街道變成了修羅地獄一般的光景,鮮血和殘肢拋灑得到處都是。血腥味透過窗子飄進來,令人作嘔。
慘叫聲和哭泣聲先是震耳欲聾,隨後慢慢消失,被沙沙的啃噬聲所取代。沒有發瘋的人基本都被咬死了,變成了另外一批人的食物——如果還能夠將他們稱之為人的話。
那些發瘋的家夥張著大口,嘴角由於剛吃過人而變得血淋淋,同時發出沉悶的低吼聲,眼中的瞳仁已經縮成一個小點,皮膚的顏色也有變暗的跡像。
全程目睹的張子楓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腦袋變得空白。聯想起之前看過的《行屍走肉》,一股寒意從他心底心底升起,莫非這些人變成了喪屍?
末日就這麼毫無征兆地降臨了,到現在他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
接下來的時光漫長而無聊,張子楓一直呆在房間裡,看著曾經被鮮血浸染的土地變成了黑色,喪屍們在慢慢變得更黑。世界也變得異常安靜,除了喪屍們偶爾的腳步聲,連熟悉的鳥鳴都很少聽到了。
同樣一點點消逝的,還有希望。這麼多天過去都沒有看到有組織的救援,正府有很大概率已經崩潰,現在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輕輕放下窗簾,張子楓轉頭依偎在身邊的女孩兒,後者也正深情地望著他。
這是唯一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喪屍爆發的時候,恰好女朋友任菲過來看自己,然後便一起被困在了這裡,成了彼此身體和精神上的唯一依靠。
兩個人確立關係已經兩年,海誓山盟過無數次,但誰也不敢保證真的一生一世在一起。
現在願望可能要實現了。屋內的食物和水都已經告罄,兩個人要麼一直呆下去等死,要麼衝出去放手一搏,看外麵的情形,兩者的結局應該差不多。
張子楓將女孩兒抱得緊了些,喃喃說道:“我們一定能離開這裡的。”
“嗯。”任菲的回答簡短而溫柔,同時將身體靠得更近些,不知道是真的對他有信心,還是隻想享受兩個人最後的溫柔時光。
張子楓再次掀開窗簾一角,目光落在了不遠處一輛白色寶馬車上。車門半敞著,黑色的鑰匙還插在上麵,原主人應該是在世界變得一片混亂時匆匆丟棄的,也不知道他變成了喪屍還是成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