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想要再次關門,可那隻手臂卻似一把由精鋼鑄就的巨鉗,穩穩地抵在門上,任憑她如何發力,也撼動不了半分。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她終於不耐,口中罵道。
待看清來人,長夏微微一怔。
映入眼簾的是盛槐,他眉頭緊鎖,神情認真凝重,平日裡總是帶著幾分溫和笑意的眼眸中,此刻滿是嚴肅。眼底深處,怒意正緩緩彌漫,仿佛要將她看穿。
“元君還有話要和本王說?”長夏很快恢複了冷靜,語氣又恢複了那慣有的清冷與疏離,隻是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盛槐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有力:“剛剛的比試算平局如何?三局兩勝,王爺敢與我賭上一局麼?若是王爺贏了,那我此生便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但,要是我贏了,我要王爺的一樣東西與我交換,如何?”
“什麼東西?”長夏緩緩鬆開手,目光緊緊盯著盛槐,眼中滿是警惕。
盛槐的眸色緩緩變深,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這個東西,當然是王爺最寶貴的一樣東西了。”
長夏擰眉,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心中暗自揣測他的意圖。他橫亙在門上的手臂依舊紋絲不動,再次緩緩說道:“我可以先離開,不打擾你的生活。可是下一局的賭局該由我來出,王爺意下如何?”
長夏猶豫了,她靜靜地看著盛槐,試圖從他的神情中窺探出一絲端倪。
她在心中權衡著,這人究竟會有什麼計劃,這個計劃會不會對妖界產生影響。若是他索要的最寶貴的東西是妖界,是妖尊……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本王不賭。”長夏冷冷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聽到她拒絕,盛槐微微攢起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與狡黠:“那我便可以繼續留在王爺府了。”
看著他那副得逞的模樣,長夏心中湧起一股無名火,卻又不好發作。
她淺淺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留與不留,現在反倒是沒有那麼重要了。本王從不拘泥於那些虛頭巴腦的名節,但,若是元君在此處,日後回到天界之時再與那些師兄弟一說,說本王如何如何‘非禮’你,到時候惹惱了本王,不光是你的名節,還有你說的那些事兒,本王也不介意讓它成為事實。”
盛槐直接推門進來,情緒似有微微起伏:“王爺所說何事?是那日嫣合齋之時侍夫一事麼?王爺請放心,在外人口中,王爺的名聲比我的名節更重要。我也萬萬不會讓王爺的名聲受損的。”
長夏聽到這話,心中一緊,不由得磨了磨牙,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事莫要再提。”
盛槐卻好似故意要激怒她,微挑著眉梢,帶著徐徐的挑釁之色:“那日王爺說隨便,隨便的意思難道不是應允了的意思麼?還是說,王爺其實不想與我那師兄成婚,借此讓師兄知難而退,從而悔婚?”
長夏隻覺得眼前這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己,那副模樣讓她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咬斷他的脖子。
“本王說了,此事莫要再提。”長夏的聲音愈發冰冷,其中的警告意味愈發明顯。
盛槐卻步步緊逼:“王爺是不喜歡師兄的吧?日後我便要與王爺抬頭不見低頭見了,知道王爺的一點喜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免得到時候觸及了王爺的逆鱗,那可就不好了。”
“盛槐,你是故意的吧?”長夏終於忍不住,直接咬牙切齒地叫出他的名字。
這一次,盛槐竟沒有生氣,麵上也沒有絲毫的嗔怒,而是微微一笑,適從淡然地說道:“我不太喜歡王爺這樣叫我,但……若是王爺喜歡,日後也可以這樣叫。”
長夏被他這一番話勾得邪氣肆意,無名怒火與無法言說的情感在心底之中無儘地翻滾,如同一團團熊熊燃燒著的烈火,很快便會將她的理智給燃燒殆儘。
“真是有病,老子他媽愛叫什麼就叫什麼!”長夏終於不顧形象地爆了粗口,說完,直接狠狠一推,將盛槐推開,而後自己大步離開。
其實隻有長夏自己知道,自己看似瀟灑的轉身,實則是在狼狽地逃跑。
盛槐扭身看著她再次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眼底之中是呼之欲出的情感,他的聲音如同輕風微微揚起:“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阿序。”
日暮漸身,很快天幕之中再次彌漫上了漆黑的雲霧。
今夜竟然瞧不見任何一顆星星,長夏靜靜地看著排開在半空中的那些信件,好像今日受到的怒火在看到這些時才得以稍微緩解。
陰司回稟道:“傷趙懷晉的人是趙扶桑。”
長夏眼眸之中是微微的歉意。
她心中也在糾結著,這利用趙扶桑是否是正確的選擇,她或許也會想著如果這一次的利用是最後一次,她日後再與他解釋清楚,或許他也會看清楚自己的真實麵目,從而離開自己........忘了自己。
這時瑞羽正巧回來,他一進來,陰司剛好離開,他直接倒水喝,等解了渴後,他才說道:“還真讓你給說對了,那那個趙扶桑的生母就是趙懷晉身邊的一個老嬤嬤,聽從趙懷晉的命令,故意讓趙扶桑對自己產生敵意。”
長夏漫不經心地說道:“這趙懷晉想做一場局,想讓自己看上去是棋麵之中的棋子,可是自己卻是執棋之人,想讓趙扶桑從趙氏離間出去,等日後用完了用夠了就直接給趙扶桑安上一個什麼莫須有的罪名,將他一輩子葬送在鄉下。這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真是拙劣至極。”
瑞羽聽著點點頭:“但是依我看,那個嬤嬤還算有良心,在臨死之際與趙扶桑說明了一切,我在他城就聽說了,這趙懷晉遇到刺殺了,誰乾的?趙扶桑麼?這小子動作還挺快的。”
長夏神色慢慢黯淡下來,隨即說道:“行了,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瑞羽起身拍拍手:“行吧,你記得把賬記上啊。”
長夏點點頭:“我知道了。”
瑞羽剛從長夏房中出來,正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袖箭,一邊哼著小歌往房間走去,抬眼間就看到盛槐站在燈影之下,沉眸看著自己。
“元君,還沒睡呢?”他本想寒暄幾句就離開,卻沒成想,盛槐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夜深了,以後有什麼事情明早再去稟告,她是女子亦是你的君主,這樣不合規矩,還請你記住這一點。”
說完,就滿是不悅地離開了。
瑞羽琢磨了他的話,半夜十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這天界來的人有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