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帝聽到大臣彙報河道清淤之事,稍後又另派人前往全國各地督查。
每年戶部撥款那麼多銀子,都用到什麼地方了?
雖然可能成效不大,但康平帝要讓下麵的官員知道,朝廷知道下麵有貓膩。
不能隻顧著貪錢,不做事情。
查不出來也不要緊,反正出事了,就砍誰的腦袋?
到底是貪官的腦袋硬,還是朝廷的刀硬?
康平帝有些累,微微閉上眼睛。
鄭文年紀輕輕,如此果決,可見朝堂之上,不能被一些上了年紀的大臣把持。
上了年紀的人,雖說能力很強,但缺少銳意進取之心。
於是康平帝腦海裡從鄭文,又想到了參奏國舅的年輕官員。
四個已經外放出去,王世文和周瑾還在京城,不知道現在如何?
“黃炳,周瑾和王世文現在如何了?”康平帝問,聲音平緩,此時仍舊閉目養神。
黃公公心知陛下最近對位高權重的老臣不滿了,恭順回答“陛下,王大人一直閉門思過,不曾出門。周大人以侍奉祖母,攜新婚夫人陪長寧侯老夫人去莊子上休養。”
“實際上,周大人借休養之名,嘗試種植從西市番商那裡購買的種子。”
聽到這話,康平帝微微一怔,“這個種子有何過人之處?能讓風華霽月的探花郎去種地?”
黃公公知道陛下特彆喜歡年輕官員有想法,有闖勁,在陛下心情不好的時候,當然要撿陛下想聽的講。
“據番商說,這是他從遙遠的家鄉帶過來的,產量極高,而且比較耐旱。不過他們來到康國之後,就沒有再吃那些東西,想必味道沒有大米和白麵好。”
康平帝輕撫胡須,微微眯著眼睛,“周瑾真的下地乾活了?”
黃炳回答“確有此事,據說播種就用了八天,整整十畝地。周大人的新婚夫人顧氏,一直陪著,夫唱婦隨,或許以後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時至今日,周大人夫妻二人不僅陪老夫人散步,強健身體,還會每日到田間查看,記錄生長情況。跟老農請教種田經驗,還把這些經驗全部記錄下來。”
“哦?”康平帝從龍椅上站起來,踱步沉思,“黃炳,去準備,朕要出宮,微服私訪。”
黃炳低眉順眼,陛下這是想出宮了,“是,陛下。”
不一會兒,宮外出現一輛馬車,行駛在青石板路上,直奔西城門。
長寧侯府所在的莊子,離得極近,才堪堪十裡路。
雖然隻有車夫,還有兩個騎馬的侍衛,但路上不少挑著擔子的,還有行人,大多都是金林衛喬裝打扮的。
皇帝出行,哪有這麼簡單?
前前後後,明明暗暗幾百人保護。
馬車在莊子不遠處停下,康平帝一行人步行前往。
他們直接來到周瑾種植番麥種子地頭,眼露好奇,想伸手碰觸。
“慢著!”李老漢吃過飯,溜達過來,就看到幾個穿著不凡的人想要碰觸主家辛苦種植的番邦莊稼,“看看就行了,彆動手動腳,傷了莊稼。”
黃炳見狀,出言嗬斥,“放肆!你可知……”
“黃炳,退下。”康平帝阻攔,微服私訪,擺那麼大的架子,還怎麼私訪?
李老漢雖然有點害怕,但這是長寧侯府的莊子。
不看僧麵看佛麵,在京城的勳貴高官,也要給長寧侯府麵子。
“這位先生,一看您就是讀書人,想必也知道這是長寧侯府的莊子。這可是我們世子和世子夫人親自種下的莊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