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我打算帶著辛向光去丈母娘家裡。
丈母娘已經出院了,直到最後也沒能有奇跡出現,丈母娘依然昏迷著。
“吳用,你家的事,為什麼要拉上我?”
坐在車裡的辛向光已經不複當年,頭發淩亂不堪,嘴裡叼著我剛剛遞給他的一根將軍香煙,似乎已經很久沒抽煙了,一根煙沒吸幾口,便被他抽完,順著車窗他很隨意的扔了出去。
“注意點素質,這不是有煙灰盒嘛!”
我有些不滿的看著辛向光,瞪了他一眼。
辛向光尷尬的笑了笑,用手歉意的摸了摸頭發。
“房子昨天剛賣完?”
我看著辛向光,多少對他還是有些同情,儘管賭博害苦了他,就連父母幫他買的房子,也被他賭沒了,可三年的同學感情,我依然記著他的好。
辛向光伸手問我要煙,我也來了煙癮,把車子往旁邊一停,和辛向光一起下了車,蹲在路邊,開始了吞雲吐霧。
“賣了…”
辛向光在吐出一個個煙圈以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有不甘,卻也接受了。
“後悔嗎?”
我狠狠吸了一大口,或許是現在對抽煙已經沒有了那麼大的執念,儘管依然會有煙癮,可是量已然降了很多。
“咳咳咳…”
我開始了劇烈咳嗽。
咳嗽對於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可是對於初次碰見我這種情況的辛向光,他一臉的驚恐。
終於在快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時候,我的咳嗽也再次戛然而止了。
看著辛向光那有些擔心的眼神,我衝他擺擺手,示意沒事。
我恢複正常,剩下的煙也不想再抽,準備扔下踩滅的時候,辛向光直接搶了過去“彆浪費了!”
他也不嫌臟,直接放在嘴裡就開始抽。
這就是他,第一個不嫌棄我臟的人,也是我上下鋪的兄弟。
辛向光抽的津津有味,苦笑一聲“後悔有啥用,以後不賭了唄!”
看著辛向光憔悴不少的臉龐,對他感到著實有些可惜,但還好,他能及時止損。
我倆相對無言。
我看著他抽我剩下的那根煙,抽的那麼仔細,似乎又在慢慢品嘗。
“吳用,你說我這算不算低估了?”
辛向光突然轉頭看著我,問了我一個始料未及的問題。
我笑笑,開玩笑的回答道“不算!這哪裡算的上低估,起碼你現在還能走路,還能賺錢,沒有賭債,隻不過是把現有的資產賣了。你看看人家那些大佬,欠了好幾億都能翻身,那才是低估,你這隻能算是人生路上的坑,一個稍微大一點坑而已,車軲轆掉進去了,要上來的話費點勁,但隻要比往前加大點力道,上來也很輕鬆…”
辛向光像是看傻子般的一直盯著我,不屑的說道“你還是原來那個死出,我想板正的和你說句話,你非得玩你那一出死文青,可是你肚子裡也沒有多少墨水啊,說出來的話也是大白話,哪裡有人家作家筆下的文字那般富有哲理。”
辛向光輕蔑的再次遞給我一個少裝文化人的眼神,繼續抽著那根我剩下的煙。
“嗬嗬…”
被辛向光說得,不禁紅了臉,尷尬的笑了笑。
“我這真的算是低估了…我談了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她很漂亮,身材還好…哎…可惜呀…”
我露出鄙夷的表情,滿臉的懷疑,說道“你能找到臉蛋漂亮,身材還好的女朋友?我怎麼不知道?沒聽你說起過呀!”
辛向光麵色陰鬱,似有難言之隱。
終於他把那根半截的煙抽完,吐出最後那個煙圈以後,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她家很窮,很窮,能來上大學,還是借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錢來的,這是她告訴我的。”
“你用你的人格魅力把她征服了?”
辛向光白了我一眼“那當然了!”
“有時間再講你的白月光吧,今天你的任務很重,需要你用你的切身經曆來挽救一個沉迷在賭博裡的青年!”
我站起身,示意我們該出發了,時間緊迫。
我和辛向光重新坐回到了車裡,我猛踩油門,直奔丈母娘家而去。
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丈母娘家門口。
此時已經進入到了這個冬天最寒冷的節氣,大寒。
前幾天剛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第二天由於溫度太低,路麵上都結滿了冰,好幾天都沒敢出門。
期間焦陽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說她哥一直在賭博中不能自拔,她嫂子領著小孩早已經回娘家了,焦守明也不著急,每天把自己關在屋裡,上次衝進去的三十萬,碰上平台大放水,讓他一不小心翻了倍,這下讓他信心大增,總感覺自己是賭神附體,結果一個晚上,又全進去了。
現在焦守明想著把老宅賣了,最後想梭哈一把。
焦陽實在也無能為力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讓我想想辦法。
自從丈母娘昏迷以後,老丈人更是得寸進尺,以前還有丈母娘管著他,現在丈母娘躺在床上,老丈人徹底放飛自我,一天三頓小酒,喝的美滋滋。
整天也是醉了不醒,醒了不醉。
丈母娘躺在床上,焦陽每天要照顧,依琳暫時離不開她,原本我想讓依琳和小燕在一起住,正好我也替焦陽分擔一下壓力,隻用了一個晚上,依琳半夜哭著找媽媽,最後隻能又把依琳送了回來。
現在焦陽的生活費,就是當初我給她的那三十萬,幸好焦守明還不知道,否則他早晚會把那三十萬摳出來。
焦守明的事我大致和辛向光聊了下,辛向光最後長歎一聲“又是一個想著天上掉餡餅的小夥子啊…”
為了我進出方便,焦陽給了我一把大門的鑰匙,我打開門,撲麵而來的煙味,讓我這個有著多年煙齡的人直接被逼退了出來。
焦守明住在一樓,沒成想他已經把一整個一樓弄得烏煙瘴氣。
我捏著鼻子走進去。
辛向光也被嗆的連連咳嗽,嘴裡說道“這小子在修仙嗎?”
“咚咚咚…”
我用力敲著焦守明的房門,過了五分鐘,從裡麵出來焦守明不耐煩的聲音“誰啊,我他媽剛想翻盤,被你們破壞了!
”
焦守明剛打開門,裡麵的酸臭味直接把我倆頂的後退了好幾步。
焦守明頭發長的已經蓋住了眼,像是被雞刨一般,身上更是裹著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