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轉身坐在邊上,看了一眼那哭哭啼啼的老婦人。
陳棗立刻道“把他的兒媳抓來,竟然敢投毒,讓她毒肉吃了!”
“罷了!”
李文軒站起身來,走出軍帳,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回頭看著陳棗道“即刻下令,帳篷內牧人留下的酒肉,都被下毒了,任何人等,沒有經過查驗,不得亂吃!”
陳棗聞言,頭皮炸麻,武人可不懂這個草原上的規矩啊!
在這以前,也沒有誰說主動北伐,深入草原的。
對於金人這些奇怪的風氣,大家夥兒,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快些去傳令!”
他跳上馬背,一邊縱馬狂奔,一邊喊叫“傳令!帳篷內牧人留下的酒肉被下毒,未經查驗,不得亂吃!”
邊上其他的親衛們,也是一個個一陣陣後怕,隨即跳上馬背,朝著不同的方向奔馬喊叫著。
“主子——”
瘋驢子領著一隊騎兵,衝到了李文軒麵前。
他本就在不遠處,聽到這喊聲後,這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啥,趕過來後,看到完好站在麵前的李文軒,整個人都差點虛脫了……
“陳棗。”
李文軒道。
陳棗忙拱手道“主公!”
李文軒看著他“你很好。”
陳棗一愣,抬頭的時候,李文軒已經翻身上了馬背,領著瘋驢子等人往邊上走開了。
“此處地勢不錯,能否在這裡修一個城池,作為狼山關的前沿呢?”
李文軒轉頭看著身邊彙聚過來的諸將問道。
曹彬和高晨二將對視了一眼,後者遲疑了片刻,拱手道“將軍,此處距離狼山口尚且有五十餘裡,北邊走,就深入草原,也無什麼險要的地勢,一旦賊兵來攻,極為容易圍點打援。”
李文軒道“此處有水,又何懼圍城?”
“五十裡外的距離,可謂大軍轉瞬即至,若這點距離,都救援不及時的話,那豈非是故意坐視友軍陷於危難而不救?”
曹彬道“將軍所言有理,但草原上缺少石頭,難以修築城牆,直接從狼山口運過來,又過於耗損人力,而且我朝對於金人的邊策,並不在於銳意進取,隻是重於防守。”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道“此戰,將軍立下大功,下官也跟著將軍,立了大功,這些時日,也算是和將軍生死與共,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將軍這話是對的,但回到朝廷後,萬不可上表言說此事。”
李文軒聽出味兒來了,高晨和曹彬都覺得這裡可以修築一處要塞,但卻又不能修建要塞。
也就是說,戰略上的眼光,大家都覺得沒錯。
“這是為何?此等有利國家的事情,難道不值得去做?”
“將軍——”曹彬苦笑道“這有利國家的事情,當然值得去做,可邊軍的水很深,末將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您回到京城後,就清楚末將這話了。”
李文軒露出錯愕之色來。
高晨往前湊了湊“將軍,您是個好的,把士兵當人看的,老曹既然都已經把話打開了,末將也說兩句,免得他日後說我是個薄情寡義的。”
“高將軍,你……”李文軒錯愕地看著高晨。
高晨苦笑一聲“將軍,您還記得先前從石磊那家夥嘴裡審出來,金國聲東擊西之策,我和老曹都不敢簽名這事兒嗎?”
“自然記得。”李文軒擺手道“我說過,那是自願的。”
“將軍,那會兒我就想說了,可是這事兒,如果是真的自然無礙,如果是假的,朝廷上的那群文官,能把我們這些武人往死裡折騰。”
高晨歎了一口氣,“天子是聖明的,但是朝廷裡總有小人作惡,蒙蔽天聽,將軍您又是東廠千戶出身,位高權重,不懼怕這些賊人,但我和老曹領著邊軍這些兄弟們活命不容易,隻敢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
換句話來說,高晨和曹彬今日對這個東廠千戶說的這一些話,就足可以給他們安上一個妄議朝政的罪名了。
李文軒忽然想到了黃金樓裡邊,那個戰鬥狂人曹子勝曾經提醒過自己,不要丟了文院這一重身份,將來對自己會有大用!
難不成——這家夥指的,就是而今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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