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巧。”蘇封塵丟下外套,進餐廳拿了一瓶紅酒兩隻酒杯,“喝茶沒意思,不如喝點兒酒。”
蘇遠山倒茶,頭也不抬,“你不是一直都喜歡茶?”
蘇封塵倒酒的動作不停,“喜好會變,您不也這樣?”
父子兩個,給彼此倒了酒和茶。
一杯冒著熱氣的茶,一杯折射著璀璨燈光的紅褐色液體。
“你媽媽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了,你有什麼想法嗎?”蘇遠山端著茶盞,細細品味。
蘇封塵輕輕晃著高腳杯,“心病還須心藥醫,怎麼能讓她好起來,是您決定的。”
蘇遠山慢悠悠地品茶,茶盞見底了,他才露出一抹笑意。
“封塵,你若喜歡薑黎黎,就放手去追,爸爸支持你,如果錯過……那遺憾是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
“如果注定不可能,我便會斷得徹底又乾淨。”蘇封塵意有所指,“如果忘不掉,我這輩子便單著,如果必須做身不由己的選擇,我要學著對人家負責,您曾經教誨過,男人要頂天立地,做個負責的好男人。”
蘇遠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我要負責,可是後來發現……沒有人會對我負責,隻有我自己。”
蘇封塵搖晃酒杯的動作一頓,仰頭將杯中紅酒一飲而儘。
“您這不是負責,這是自私。”
真正愛一個人,怎麼會讓她做一輩子小三?
真正負責,哪怕傷了付倩芸,也不會當一輩子的商業夫妻,臨終又鬨這一出。
蘇遠山長歎一聲,“封塵,經曆過你才懂,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掌控的。”
蘇封塵放下高腳杯,起身後朝他微微頷首,“時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他轉過身上樓。
片刻,客廳的燈熄滅。
蘇遠山開車走了。
無儘的黑暗來襲,將偌大的蘇家宅院籠罩。
——
薑黎黎有些不放心傅行琛睡沙發。
那男人剛下去沒多會兒,就出去了。
她走到窗邊,看著他坐在門口台階上吸煙。
一開始在接電話,但電話掛了又在那兒坐了好半天,才回來。
薑黎黎想在櫃子裡找床被子下去,孰料傅行琛隻置辦了一床被子。
樓下沙發上隻有一條抱枕薄毯,晚上蓋肯定會冷的。
她走到欄杆處,看著傅行琛在沙發上躺下,抱著薄毯抱枕佝僂著身體,又是無奈又是好氣。
這狗男人分明是在吊著她,她豈能看不出來?
不過——
她轉身下樓,打開行李箱從裡麵拿出一件厚羽絨服來,丟在沙發上。
“明天再去買一床被子,實在不行買個折疊沙發吧,畢竟你還要住很久呢。”
傅行琛:“……”
她腳步聲很輕,漸行漸遠,最後她上樓躺在床上,徹底沒了動靜。
失策了,她心夠狠。
“你還沒給我擦藥。”他坐起來,提醒道。
薑黎黎的聲音飄下來,“我問了京醫生,你的傷以後隔天擦一次藥。”
傅行琛:“……”
“還有,記得再買個枕頭,免得你在這裡睡久了落枕。”
薑黎黎打著哈欠,漫不經心地提醒。
就看誰能抗得過誰。
清早,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室內。
薑黎黎從床上爬起來,伸懶腰,慢吞吞地下樓,卻在看清沙發上的兩抹人影時,猛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