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薑月璃沉浸於療傷與悟道中時,這一日,一隊由三名散修組成的追蹤小隊,如同無頭蒼蠅般在廢墟中穿梭。
他們修為不高,兩個天人境初期,一個甚至還是涅盤境巔峰,純粹是抱著僥幸心理,想在各大勢力搜刮過的區域撿點漏,或者碰碰運氣看能否發現薑月璃的蛛絲馬跡,好去換取那令人眼紅的懸賞。
“媽的,這鬼地方都快被翻了個底朝天了,連根毛都沒有!那女人是不是早就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被空間裂縫吞了?”
一個刀疤臉漢子罵罵咧咧道。
“誰知道呢,薑家和那位魔帝轉世的大人物都找不到,咱們也就是碰碰運氣。”另一個瘦高個修士附和道。
就在這時,那個修為最低、一直拿著一麵羅盤狀法器四處探查的神通境修士,突然“咦”了一聲,指著前方一片看似毫無異常的廢墟斷牆:“大哥,二哥,你們看我這‘覓氣盤’,指針到了這裡,好像……好像微微偏了一下,但又不太明顯。”
刀疤臉和瘦高個立刻湊了過來。那羅盤指針確實有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偏移,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有古怪!”刀疤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說不定有什麼隱藏的禁製或者密室!過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斷牆。
其中那瘦高個修士,似乎對陣法略有研究,仔細探查後,皺眉道:“奇怪,這裡看起來沒有任何能量波動,但我的神識掃過去,總覺得有點……不順暢,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擋了一下。”
隱匿陣法內的幽道人撇了撇嘴,對身旁的冥道人傳音道:“嘿,幾個不知死活的螻蟻,鼻子倒挺靈。不過,就這點道行,也敢來捋虎須?”
冥道人眼神冷漠:“靠近陣法邊緣十丈,殺。”
就在那三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進入某個無形界限的刹那——
沒有任何征兆,甚至沒有一絲能量波動。
那三名修士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貪婪的表情瞬間凝固,瞳孔急劇放大,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然後,他們的身體,如同風乾的沙雕,無聲無息地開始分解,從腳到頭,化作最細微的塵埃,連帶著他們身上的衣物、法器,甚至儲物袋,都一同湮滅。
不過一息之間,三人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連一絲血腥味都沒有留下。
隱匿陣法內,薑月璃對此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深層次的煉化中。
而虛空深處,幽道人打了個哈欠,冥道人則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繼續閉目眼神。
山腹深處,寂靜無聲。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唯有薑月璃體內那場無聲的戰爭仍在持續。狂暴未煉化的世界本源、陰冷侵蝕的幽冥魔帝法則、以及乾坤戒反饋出的溫和修複之力,三者形成了一種微妙而危險的平衡,將她的身體變成了最殘酷的戰場。
她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清醒時,便以堅韌無比的意誌為引,小心翼翼地牽引、煉化著那一絲如同脫韁野馬般的世界本源;模糊時,則沉浸在與乾坤界那愈發清晰的聯係中,感受著那片初生天地每一點細微的變化,感悟著開天辟地般的法則演變。
這是一個痛苦與收獲並存的過程。
每一次煉化,都伴隨著經脈被強行拓寬、撕裂又修複的極致痛苦,但隨之而來的,是力量本質的飛躍和對天地至理更深的領悟。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十天,也許半月。
這一日,薑月璃心神再次沉入乾坤戒內的世界。
與之前相比,這片天地又有了顯著的不同。
天空更高遠,那朦朧的微光已凝聚成類似日月星辰的雛形,雖不明亮,卻規律地交替,帶來了晝夜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