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突然哭出聲來,顫顫巍巍拉起薑梨的手。
“梨丫頭,阿奶讓你受委屈了。嗚嗚嗚……”
前一刻還笑嗬嗬薑梨傻眼了。
“阿奶?”
張氏哭道:“你彆怪你爹,要怪就怪阿奶。是阿奶逼著你爹把你嫁去王家的。”
“逼?”薑梨低頭害羞道:“爹,我願意嫁去王家的。”
這事說起來,也是怪得很。
原來大師兄在鋪子裡的時候,她並沒有生出一點情愫來。
可大師兄離開鐵匠鋪後,她就總是時不時的,會想起同大師兄相處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沒有大師兄的這些日子裡,她就覺得少了什麼似的,心裡總是空落落的。
前些日子聽聞大師兄的爹娘上門提親,她那晚竟歡喜的睡不著。
可後來再不見他們上門說親,她甚至莫名失落傷心。
直到今兒一起,聽聞大師兄為了求娶她,不顧名聲跪在門外,她高興了整整一天。
所以這逼字,根本就無從說起。
“你爹他……”張氏突然停下,掛著兩行淚不敢相信的看著薑梨:“梨丫頭,你、說你願意嫁去王家?”
低垂著頭的薑梨點了點頭。
張氏一巴掌抹乾淨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瞬間轉哭為笑。
“太好了!鐵錘你聽見了嗎?梨丫頭她是願意的!”
薑鐵錘牽強的揚了揚嘴角,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浮現出來。
“聽見了。倒是爹想多了,早知道梨兒願意,我是真沒必要為難大虎那孩子。”
他看著薑梨的眼中,難以掩飾的傷感。
身為父親,他哪裡會看不出來,女兒是為他,為這個家著想,不想他為難,不想這個家被人為難,才說出這種話來。
這一刻,他甚至後悔從小教女兒識字懂禮。
就因為懂禮,所以寧願自己把所有委屈咽下,也不想他這個做爹的為難。
這麼好的孩子,卻因為他,將有吃不儘的苦楚。
不過……
薑鐵錘笑了。
他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兒去承受這些的。
自從他成為父親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為女兒付出所有的準備。
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他也會毫不吝嗇的儘數付出。
他是不可能讓梨兒嫁給或許都不能從邊關回來的王大虎的。
女兒是他帶到這個世上來的,那他就要為女兒撐起一片敞亮的天空來。
至於母親這裡,他隻能選擇下輩子再來還母親的生養之恩了。
“太好了!”他笑著起身,把桌上的酒盅都倒得滿滿的。
“我們家梨兒,終於擇得良人。來,咱們一家人,可得好好喝上兩杯。”薑鐵錘舉起酒盅。
張氏笑著笑著,又落下淚來。
心中不再愧疚,自是高興的。
薑梨也紅著臉舉起杯來……
這一晚,同樣高興的還有老王家。
田桂蘭一想到自己要有兒媳婦了,一整天都呲著個大牙合不攏嘴。
王江河更是跟個傻子似的,時不時就兩眼發直的走神。
偶爾還會小聲嘀咕:“我就要抱上曾孫了。”然後嘿嘿的偷笑。
王大虎就更不用說了。
自打從薑家回來,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似的。
無論同他說什麼,他永遠都隻會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