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哲打開車門,餘光瞥見嚴怡然的手指動了一下。她似乎想做些什麼,可是等到顧明哲回頭朝她看時,嚴怡然又站在那不動了。
她收攏自己的手指,顧明哲和她對視。
“說完了?”
他等了兩秒,卻看嚴怡然似乎沒有後文。
嚴怡然輕抿唇瓣,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你要走了?”
顧明哲不滿意她這樣答非所問的反應。
“你是怕鬨出了事我不管?”男人語氣不悅。
嚴怡然心裡被狠狠刺了一下,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她似乎總是遇到麻煩,每次都有顧明哲出麵解決,她不想這樣,可偏偏總是遇到事情發生,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究竟是怎樣的。
嚴怡然隱約已經知道今天的事是怎麼回事了,可她有口難言。她的猶豫在顧明哲看來,更像是一種沒有考慮周全的隱瞞,他就見不得她這個樣子,還不如有話直說,他習慣了嚴怡然在他的麵前沒有隱瞞的樣子。
顧明哲隆起眉頭,直接越過嚴怡然的視線,在她注視下上了車。
“人關在哪?”
助手也跟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就聽顧明哲在後座這樣問。
助手急忙回答,“在城郊的一處倉庫。”
“確定是這個人?”
“是,出事後很快有人報了警,我們的人在警方來之前發現了很明顯的線索。”
“現在立刻過去。”
顧明哲把話說完,轉頭看向車外,嚴怡然因為天氣的冷意襲來,一隻手習慣性地抱著另一側的胳膊,她自從說完那句話就沒有彆的補充了,至少在顧明哲看來是個意思。
顧明哲見嚴怡然一動不動,“站著乾什麼?”
車門並未關上,嚴怡然看他坐在車內,他大概也沒想讓她上車。
“我要回去了。”
顧明哲的語氣微沉,“你不想去見見那個被你買通的人?”
“你既然已經認定了是我,我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彆?”
她在鬨脾氣,所以這番話是用了很重的語氣,嚴怡然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他少見的倔強,可這種表情他並不陌生。一句話落到顧明哲的心裡,竟然生出一絲疼意。
“怎麼沒有區彆?我要你親自去確認。”
“我去了然後呢?”嚴怡然反問,“要是他一口咬定是我,你是相信他還是相信我?”
嚴怡然見他眉頭蹙著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可嚴怡然沒有等到他的答案。
“我沒害過林婉兒,你問我多少遍我還是這個回答,所以剛才的道歉不是為了她的事,我說對不起,因為我沒想到自己會被人陷害,是我掉以輕心了,我沒法揭穿他,所以這件事責任在我,如果真出了事……你不用替我擔著。”
顧明哲盯著她,薄唇幾乎未動,聲音卻清晰無比地從他口中揚高幾度傳出,“誰說的,我要替你擔責任?!”
“你……”
“林婉兒要是死了,責任必然在你!我如果連這種事都繼續替你擺平,你以後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顧明哲每句話都很有力,說到底,他終究不信任她,他
對她很好,一直很好,可嚴怡然明白,那種好是有限度的。
她看來是不會跟他上車了,顧明哲沒來由皺緊眉頭,他關上門,放下車窗,朝前麵的助手冷聲吩咐,“彆讓她亂跑,找人好好看著。”
“是。”助手應聲,神色複雜地朝嚴怡然看了看。
這一眼落在了嚴怡然的眼裡,似乎彆有深意,嚴怡然心裡狠狠停頓一下。這番話傳到她耳中,嚴怡然自然認為他想保護的人是林婉兒,隻是如今林婉兒有傷在身,又能跑哪去?
“去哪?”顧明哲見她要走。
嚴怡然覺得冷,抱起雙臂。她朝車內的顧明哲看了看,心情萬般複雜。顧明哲似乎還想說話,可她突然就不想聽了,嚴怡然沒等顧明哲開口,在他注視下轉頭就走了。
“站住!”顧明哲在她身後的話也沒用。
顧明哲看她的身影幾乎要被風摧殘了。她形單影隻,看著彆說有多難受,她受了委屈,被人冤枉,還得不到他的信任。顧明哲的視線跟著她移動,並沒有很快就挪開,他看她起初走得慢,後來越走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視野裡。
“顧總?”助手在前麵問。
顧明哲沒有說話,此刻,他心裡還想著另一件事,一件他必須立刻去確認的事。
顧明哲看到安排的保鏢在暗處跟上了嚴怡然,收回視線後吩咐司機,“開車。”
車開出醫院,顧明哲心煩氣躁地閉了閉眼,沒看到步行離開的嚴怡然,她的身影從窗戶一側經過。
嚴怡然等他的車開到前頭了才意識到是顧明哲的車,他竟然就這麼讓車開走了。
是,他應該這麼做,他沒有理由再聽她說話。
顧明哲沒等車開到地方,就接到了保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