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邵在新房門前站了許久,不知道該不該進,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他再次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臉。
疼。
吱一聲,門從裡麵被打開了,是一個鳳冠霞帔的女子,一襲紅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紅唇皓齒,白皙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頭戴的鳳冠和身上點綴的明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像是在中元節那天晚上在雙魚鎮看到的花燈。
琅邵看著眼前的女子,佳鈺?姽絲?他心中滿是疑惑,如果自己之前腦海裡的那些是夢的話,為什麼眼前的人和夢中的人長得一模一樣?明明說了自己娶的是將軍家女兒佳鈺小姐,可是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分明就是姽絲,因為以佳鈺的性格是不會做出自揭蓋頭,自己打開新房的們迎接新娘的這種事的。
“姽絲?”
他還是問出了口。
“姽絲是誰?太子新婚之夜不進新房,就站在門前思念其他美嬌娘怕是不太合適吧。”
這一晚太子的新房一夜沒熄燈,守夜的小宮女麵色羞紅,隱隱約約聽到新房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大家都期待著皇孫的到來,隻是他們不知道堂堂太子會因為不進新房還叫錯名字被太子妃罰跪了,要命的是將軍家的女兒還會武,耍得一手好鞭,那鞭子用來打過他後還將他捆起來,琅邵就這樣跪著......那宮女聽到的聲音聲不言而喻。
琅邵也不曾想自己的太子竟會做得如此憋屈,但是那張臉,他實在是下不去手,不知不覺就想起了在破廟那晚見到的仿若仙子降臨的白衣姽絲,魔物襲擊鎮上的那天在姽絲懷裡嚎啕大哭的佳鈺,以及姽絲那忍耐著的堅毅表情,就是這樣一張臉,就算是她拿著鞭子打自己,罰自己跪下,自己也不忍心對她乾嘛。
佳鈺已經睡著了,燭光搖曳著,照得佳鈺的臉上忽明忽暗,明的時候琅邵覺得她就是佳鈺,暗的時候琅邵又覺得她是姽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也說不上來,但實際上這個人不是自己印象中的佳鈺也不是姽絲,是將軍家的嫡女,自己的太子妃。
琅邵分不清事實了,窗戶上照出外麵天快亮了的微弱白光,琅邵有些犯困,跪著不知不覺中東倒西歪,朦朦朧朧中聽到有個聲音:“夫君?夫君?”
琅邵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亭子裡麵,亭子周圍種滿了紫藤花,蜜蜂嗡嗡叫著,紫藤花開得正豔,仿佛身處一處紫色的幻境,連眼前的人都迷迷糊糊看不真切,“你叫我夫君?”
太子妃低頭紅暈爬上臉頰“夫君欺負人,明明是你說喜歡臣妾這樣稱呼你的。”依然是那張熟悉的臉,卻說著完全不相搭的話,琅邵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那個在新婚之夜拿鞭子打自己的悍婦搖身一變成了小鳥依人還會害羞的女子,他扶了扶額頭,感覺腦袋有點暈暈的,自己明明在新房裡麵跪著的,不知怎麼就來了這裡。
“父王,父王你看,這是十三從皇城外給我帶來的冰糖葫蘆,小團子最喜歡吃糖葫蘆了,你讓十三給我帶一個做糖葫蘆的爺爺來天天給小團子做糖葫蘆好不好?”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穿著紅色留仙裙的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拿著糖葫蘆從帷幕一般的紫藤花後一邊嚷著一邊來到琅邵跟前,正嘟著小嘴拉著琅邵的手搖晃“父王,答應我好不好嘛,不然刺史家那小子又要笑話你家小團子連糖葫蘆都吃不上了。”
“小團子?”琅邵看著眼前這個和彼岸長得彆無二致的女孩子,冷嘲一聲,看來自己是老了,連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孩子都給忘了。
“父王......答應小團子嘛。”小團子不依不饒的搖晃著琅邵的手臂。
“小團子,你父王累了,你去找其他人陪你玩好不好。”太子妃將小團子推出亭子外麵,小團子嘟著嘴賭氣離開了。
“佳鈺,你說是人生如夢還是夢如人生呢?”看著小團子漸行漸遠,琅邵問出了一直以來困擾自己的問題。
“夫君可是做了什麼夢?”太子妃一邊說著一邊倒了一杯茶遞到琅邵麵前。
琅邵接過茶,卻遲遲不喝,“我夢到我和十三為了選太子妃去了湖池鎮,半路遇到妖魔襲擊,後來到了湖池鎮首富陵員外家,結果第二天整個湖池鎮就被魔物屠殺得隻剩幾人,魔物出現的原因和上古邪神誇魆有關係,我們為了再次封印誇魆踏上了尋找神劍碎片的路......”
“夫君這個夢,可真是精彩,像是那話本裡麵寫的一般,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到了極寒之地的地方,遇到了一個叫清心的和尚。”琅邵用力搖搖頭,似乎是想要努力回憶起什麼,“出現了一個穿著綠色肚兜的小男孩兒,佳鈺抱了他,那一刻佳鈺好溫柔,整個人都散發著迷人的光芒,不對,我想要想起來的不是這個,我們離開了菩提樹,接下來就到了忘憂花海的地方。”
聽到琅邵說忘憂花海的時候太子妃突然變了臉色,陰沉的可怕的,琅邵從來沒在佳鈺或者姽絲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