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下一代巫祝到底是不是先祖的選擇,沒有誰比老巫祝更了解,正因為如此,他也知道一個非巫祝是不能駕馭先祖力量的。
沒有運用過靈韻的身體,怎麼可能短時間內瞬間掌握靈韻的利用呢?
當看見寒天崖妖族中有個黑色的鷹類妖族衝出來的時候,老巫祝麵色微變,身上黑袍獵獵作響,長發倒飛。
按理來說妖族中也不可能存在這種非巫祭運用先祖靈韻的情況,不止是這樣做的代價很大,更重要的是普通人不可能直接成為媒介!
要想承載先祖的靈韻,是需要經曆一些儀式的,正如[花]現在勉強接過北雪部落巫祝的職務,也不可能發揮出像自己現在所用的靈韻強度,甚至很多秘術招式的使用方法都沒有消化好。
可[黑鷹]就是做到了,還召喚出了強度不小的暴風雪,令天地色變!
“寒天崖的新巫祭,是鐵了心要亡我北雪。”
老巫祝輕歎一聲,手中巫杖高高舉起,頓時暴風雪如同觸及無形薄膜般阻滯,一個水霧凝聚的切麵擋在北雪部落與[黑鷹]之間,似乎一道縱切天地的界麵分割出兩大片區域,一邊風雪冰雹肆虐,一方安寧祥和,烈火之勢漸熄。
北界人族的先祖不是單單一個人,而北雪部落目前立在祭壇最中央的先祖牌位上刻著“元初上人”四個字。
巫祝代代傳襲的記憶中,封印北界的四位人族先祖,以元初上人為首,曾降服過一位妖皇!
論及主脈部落的族人實力,可能人族確實大大不如妖族,但若是比傳承,妖族稍遜一籌。
隨念頭劃過的,是老巫祝手中的巫杖,那似槊似槍還似杖的黑色長棍頭端似探入水中,在半空中輕輕抹去,蕩起無形的漣漪。
嗡——
刹那間,界麵波動,暴風雪瞬間崩解,那展翅懸空的[黑鷹]尚在仰天啼叫,被波動掃過後笑容如飛灰散滅,臨近意識完全崩潰的最後時刻,它才瞪大雙眼:“這這怎麼可能?”
一眾妖族見到這一幕皆是驚恐,唯有[風]輕笑一聲,瞄到老巫祝嘴角溢出的黑色血液,高聲呼喚:“北雪部落的巫祝快要不行了,我會賜予勇敢者不弱於[黑鷹]剛才所召喚出來的力量,隻要斬殺掉下麵的那個家夥,就留名寒天碑第三行!”
此話一出,大家也察覺到老巫祝身上的氣勢不同剛才,那股子傾天而下的壓迫感小了許多。
若是現在能夠掌控剛才[黑鷹]所發揮的力量,未必不能打敗對方。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其實[黑鷹]所掌控的力量其實很強大,隻是他發揮得不行,被對方輕而易舉給殺了。
如果換成自己上,必然有不一樣的結果!
再者,能夠留名寒天碑的,都不是等閒之輩,對寒天崖的妖皇傳承有過重大貢獻才行,傳說留名寒天碑的妖族還有複蘇的可能!
意識到這,一個高階妖獸層次的獨目雪梟赫然飛出陣列,垂首懸飛在[風]的身邊,畢恭畢敬,眼角掠過一絲期待之光:“請[風]巫祭賜下偉力!”
他乃是寒天崖獨目雪梟一族的族長,早年便踏入高階妖族層次,相當於人族的鋼骨境,是寒天崖最強的幾個妖族之一,比[黑鷹]可強了一大截。
走到他這樣的地步,幾乎就是北界的頂點了,在沒有靈韻的時代,高階妖族層次,或者說人族的鋼骨境層次,就是本地人的極限。
至於天選者們突破這個境界,那是他們能夠響應各大傳承,得到來之不易的靈韻。
不過這件事倒是沒有證實,他們在此之前也沒有親眼見到過靈韻,隻是揣測天選者對於傳承的獨特性。
而現在,偉大的天選妖,繼承巫祭之位的[風],居然願意賜下那隻有巫祭才能接受的力量,毫無疑問是對於北界規則的突破,相當於在沙漠中灑下綠洲!
獨目雪梟首領精神抖擻,懷著謙卑而渴望的情緒等候[風]的賜福,對方瞄了他一眼,點了一下頭:“不錯,資質比[黑鷹]強很多,能夠掌控更多的靈韻。”
[風]隨手一撥,便有大浪般的靈韻自天際處、寒天崖的方向湧來,伴隨狂風衝進那首領的體內。
一股比之剛才巔峰狀態的[黑鷹]還要強大的氣勢洶湧沸騰,那些遲疑的妖族驚歎之餘不免悔恨,為什麼剛才不是自己搶先上去?
此刻,便是北雪部落前的老巫祝也微微蹙起眉頭,胸膛隨著呼吸起伏。
[風]所擁有的手段已經超乎想象,居然能夠把妖皇[蒼]在寒天崖裡留下的靈韻肆意調動給那些妖族血脈?
這怎麼可能。
若是真的能夠這樣做,寒天崖不早就統一北界了?
每一位遠古時代留下的傳承都是澎湃的,那幾個妖皇,還有人族的先祖都留下了對於現在北界來說,近乎相當於一片汪洋的靈韻。
即使是元初上人布置的靈韻傳承,也是不可估量的,隻是可歎限製太多,一個人不可能將靈韻全部借用。
巫祭也是一代一代傳承的,腦海裡需要消化龐大的秘法體係,才能在犧牲自己的那一刻借助先祖留下的靈韻爆發出可怕的力量。
哪有如[風]這般,點卯似的,誰上誰就能操縱他們先祖留下的靈韻?
哪怕隻是些第一次接觸靈韻的低級操縱者,隻要他們隨意爆發一下,就得消耗相差不多的靈韻去抵抗。
老巫祝深知靈韻肆意爆發的恐怖,若是眼前幾千妖族都能成為他們先祖靈韻力量的繼承媒介,一個人爆發一下,北雪必亡!
“看來這一戰比我想象中的更艱難。”
他嘴角露出一條縫,黑色血液汨汨往外流,順著下巴尖滴落在光禿禿的地上。
此時的獨目雪梟已凝聚起新的風暴,自身周圍還環繞著球狀的風流場,氣勢遠遠勝過[黑鷹],北雪滅頂之災將至!
“獻祭吧,將寒天崖的所有妖族拖住,爭取幾天時間,讓北雪的族人退出這裡,南遷”
在最後的呢喃之聲中,老巫祝閉上雙眼,置身已經摧垮了城牆的風暴中,身軀化作白色光繭,不動如山。
一瞬間,白光耀世,他若旭日般奪目,[風]率先色變,瞳孔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