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傑看了看兩鬼。
一個厲鬼證即將過期無法續簽,另一個連取得厲鬼證的資格都沒有,即便說的話全都是她們所知道的一切,也不能保真。
必須去見一見發放簽證的長官。
“長官在什麼位置?”
“他一般會留在辦公室,檢測厲鬼工作,還有在網路上看都市傳說。”
“帶我去找他。”
“是!”
雖然譚文傑看著來者不善,氣勢洶洶,但話又說回來了,真正有麻煩的是長官又不是自己。
周曉萍舉手,小心翼翼問道:“我們到時候能不能躲在門口?”
萬一裡麵真的打起來,自己這種小鬼湊過去被波及說不定會死,即便不死,萬一譚文傑輸了,長官記仇該怎麼辦。
帶路黨總是最該死的。
譚文傑:“帶路。”
周曉萍點頭:“哦,可是……”
譚文傑:“帶路。”
周曉萍:“哦。”
舉了兩下手,確定沒用後才閉嘴。
一人兩鬼來到了公交站。
反射著慘綠色的燈牌照亮了譚文傑的半張臉。
一個騎車路過的大叔好奇掃了他一眼,眼前忽然一花,發現在譚文傑的身旁好像多出了兩個女人。
再一眨眼,兩個女人又消失不見。
“淦,好像喝多了。”
大叔抬手輕輕敲腦袋。
“滴滴!”前方一輛大巴車從轉彎殺出來。
幸好大叔在剛才已經減速,隻是被突然衝出來的車嚇了一跳。
“乾三小!”
在與大巴車擦肩而過時,其目光下意識掃過冒著慘綠燈光的車窗。
已經這個時間了,大巴車上卻很詭異坐滿了人。
因為剛才罵咧的那一句,車上的人目光被吸引,齊齊轉頭看向他。
“咕咚。”大叔咽了口口水,精神緊繃。
心臟咚咚咚狂跳不已。
啪嗒,路燈一閃,車內的燈光也跟著熄滅。
再一次亮起時。
“嘭!”
一雙雙漆黑的手按在大巴車床上,裡麵仿佛有著無窮無儘的厲鬼,想要衝出來。
窗戶打開,還有手伸出來。
“啊——!!”
大叔被嚇到尖叫,丟下車多路狂奔離去。
又一次燈光閃過,大巴車內一起都恢複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
車停穩開門。
譚文傑上車先掃了一圈車內的環境,狹窄擁擠,隻有一個年輕人坐在後排椅子上交頭接耳,似乎在非常亢奮談論著什麼。
而他正在聊天的兩個朋友,腦袋上有著非常明顯的豁口,顯然是死於某突發事故。
唯一活著的年輕人沒有發現這一點,仍和自己的兩個鬼朋友聊的熱火朝天。
“我總覺得這輛車涼颼颼的,而且感覺很擠。”年輕人搓著自己的胳膊。
兩個鬼朋友卻搖頭:“怎麼可能,肯定是你感覺出錯了。”
“是嗎?”年輕人有些不確定。
他目光鎖定在譚文傑身上,小聲說道:“你們看,他好像一個人過來,會不會是那種東西啊,據說最近出現了很多……臟東西。”
譚文傑:“……”
因為一句“臟東西”,車內所有非人的東西齊刷刷轉頭看向年輕人,他們保持著筆挺坐姿,但不管在什麼位置,都會強硬擰動自己的腦袋看過去。
最誇張便是坐在其前麵位置的阿婆,脖子擰了一百八十度,幾乎和年輕人臉貼臉挨在一起,可年輕人卻沒有絲毫感覺。
如果今天晚上不出意外,這家夥很難活到天亮。
“咳咳。”譚文傑清了清嗓子。
他不是想管閒事,隻是閒著沒事想管事。
一道道身影轉頭看向譚文傑,比起被兩個小鬼保護的年輕人,譚文傑才是真的充滿了吸引力的唐僧肉。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啊!”
強大的雷電之氣從他身上爆發,整輛車內所有鬼怪都嚇到不敢動彈。
“嘶。”年輕人還在和朋友小聲聊天,“他果然給人的感覺很危險,喂,你們怎麼了?”
他發現自己兩個朋友畏懼抱著頭,好像遭受了什麼難以忍受的巨大痛苦。
“趕緊回家吧。”譚文傑走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這裡很危險,不適合你。”
公車再次恢複安靜,隻是比起之前,所有鬼大氣不敢喘,唯恐一時不慎引來譚文傑的憤怒,被對方一道天雷劈死。
“呃,謝謝。”年輕人沒有答應或拒絕,他隻是本能道謝,然後唯唯諾諾一句話也不敢說。
等下一站車停下時,年輕人拉著自己兩個朋友打算快速下車。
“那個,我們還有事。”
在譚文傑目光掃過後,兩個朋友沒敢跟著一起下去。
“啊?”
“快走,我們真有事。”
等年輕人離開,兩個朋友還想開口說話,但譚文傑看都不看他們。
“那個,法師先生。”
“找我?”譚文傑疑惑。
“我們不是想害他,隻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我們兩個已經死了這回事。”
“噢,那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你剛才不是不允許我們和他一起……”
“有嗎?”譚文傑疑惑,“你們是哪位?”
兩鬼:“……”
靠,你這樣也太不給鬼麵子了。
車子搖搖晃晃在晚上行駛,最終在一處建築前停下。
隨著譚文傑下車離開,車上所有鬼都跟著鬆了口氣。
壓迫感強到他們已經忘了自己是鬼,根本不需要呼吸。
在兩個女鬼的引路下,譚文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前。
抬手輕輕敲門。
“請進。”
推門進去,譚文傑發現門內站著不少鬼,像是在接受訓話,每個都低著頭不言不語。
唯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鬼正在說著什麼。
他抬起頭疑惑看向譚文傑。
“人?”
他目光越過譚文傑,看向了他身後的兩個女鬼。
“你們兩位是?”
“那個……”女鬼周曉萍剛想解釋。
譚文傑隨手抓出一遝黃紙,沒想好在上麵寫什麼內容,於是隨意勾了幾筆,甚至在符紙角落裡還畫了一個笑臉符號。
符的作用是與天地、神明溝通,如果他自己就是神呢。
隨手一丟,有著各種塗鴉的黃符紙嘩啦啦飛向長官。
“笑死人了啦,這東西能傷害誰?”長官看著丟向自己的黃紙,哈哈大笑。
可是當黃紙接觸到身體的那一瞬間,雷光綻放化作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像是攥住一隻老鼠般將長官抓住,隻露出一顆腦袋。
雷光爆發,長官身體開始劇烈抽搐,一陣微弱的深淵邪氣溢出。
其魂魄猶如信號斷聯一般開始極速閃爍,越發不穩定,身體劇烈抽搐,最終消失。
整間辦公室安靜下來。
譚文傑坐在長官的辦公桌前,並對遠處的女鬼招招手:“冰水,謝謝。”
女鬼顫巍巍將一杯冰水送過來。
“大家不要慌張,我性格穩定,很少傷害彆人的。”
你自己看剛才做了什麼,看自己信不信那句話!
譚文傑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了一個印章,還有一遝未蓋章的厲鬼證。
“原來如此。”譚文傑恍然大悟。
他之前就覺得厲鬼證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現在才明白,這就是香火的另一種玩法。
不同的是,神仙需要香火信仰,厲鬼證則搜集被恐嚇者的信仰,真的見鬼、製造恐懼並且被傳播。
譚文傑放下資料,看著辦公室的眾人:“現在開始,這裡我說的算。”
拳頭大,就是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