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和譚五每天關注著月兒的一舉一動。月兒能翻身了,月兒會坐了,月兒會爬了,月兒能站立了,月兒會走了。
並不是一切都一帆風順。比如爬,月兒好像是圖省事,總是趴在床上爬。願意怎麼爬就怎麼爬吧,秦毅開始沒當回事。後來他看了一本這方麵的書,才知道:月兒那不是爬,是匍匐。而真正的爬是身子要離開床,隻有手和腿著地。書上說爬對孩童的成長和發育,對孩童對平衡的掌握是非常重要。
為了訓練月兒爬,秦毅和譚五真是費儘了千辛萬苦。他們用手擎著月兒的腹部,擎著的時候月兒爬得很好,但是手一拿開月兒馬上就趴下去。秦毅和譚五說,他感覺月兒好像是故意的,譚五說月兒這是聰明,這是心眼多。反正不管怎麼樣,月兒到底還是會爬了,而且爬得特彆快,稍不注意弄不好就會從床上掉到地上。
月兒的每一個進步都使他們無限歡欣。特彆是月兒能說活的時候。月兒應該叫秦毅爹爹,叫譚五爺爺。有意思的是,月兒幾乎是同時開口叫的爹爹和爺爺。
當譚五聽到月兒叫他爺爺的時候,竟激動得老淚橫流。他跑出屋外,大聲的喊叫著:“我當爺爺啦!我當爺爺啦!……”回到屋裡後,他仍心潮激蕩,不停的說:“幸虧當初沒把月兒送人,如果沒有月兒,我們該怎麼活?”
到月兒二歲的時候,秦毅看了一本書,書中寫了環境對小孩子成長的重要。秦毅突然認識到,總讓月兒這樣的離群索居在荒無人煙的環境裡,是不利於她的成長的,應該給月兒換換環境了。
和五叔說了自己的想法,譚五雖然覺得這樣要冒很大的風險,但在這個家裡,還有比月兒的事更要緊的嗎?這樣他們就開始籌劃搬家。
因為帶著月兒,不便再騎馬了,他們置辦一輛馬車。想起師父說過的話,大隱隱於市,他們就來到了長治。
愛讀書的秦毅從書中得知:長治地處太行山中段西麓,是炎黃子孫的又一發祥地。先祖炎帝曾在此嘗百草、識五穀、教農耕,有炎帝故裡之稱。古黎國曾在此建都,稱子民為黎民&bp;,所謂黎民百姓就源於此。因此,秦毅早就對這裡充滿向往。
他們在城中心租了一個獨立的院落,秦毅每天帶著月兒和鄰居們的小孩玩耍。
從大山深處,來到人口稠密的地方,月兒處處都感到新鮮。小孩子的心是相通的,月兒很快融入孩童們的群體之中。
看到月兒每天開心得樣子,秦毅和譚五都很高興。這裡活躍著晉商分支的潞商,把這裡鐵器的產、供、銷搞得風風火火,也使這裡成為富甲一方之地。
看到每天都忙碌的鄰居們,秦毅覺得自己整天無所事事很無聊,有時,他也萌生了想乾點什麼的念頭。
小孩子在一起玩也是分群的,年紀差不多才能玩到一起,這是秦毅最近發現的。
左鄰右舍有三個孩子和月兒年齡相仿,時間常了,加上月兒這四個就組成了個小群體。
雖然沒有什麼約定,也慢慢形成了較為固定的地方,&bp;固定的時間。
孩子都由家裡的大人帶著,不但孩子們成了夥伴,帶孩子的大人也成了熟人,甚至成了朋友。
如果誰有什麼事,會把孩子短時間地委托給彆人,不管委托給誰,都會儘心儘力。
隻不過,那三個孩子,有二個是爺爺帶著,一個是母親帶著。年輕父親帶著得隻有他自己,秦毅到是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但是,他遇到了另外的難題。
有一天,月兒回家問他:“長貴說,他是男的,大男人,是男子漢,是大英雄,是這個。”說著,月兒豎起自己的大拇指。長貴是和月兒一起玩的男孩兒。“他說我是女的,是小女人,是這個。”說著,豎起了小拇指。“為什麼男的就是大英雄,女的就是這個呢?”
“月兒,長貴這話說得不對,不是男的就一定是大英雄,女的也有大英雄,女大英雄比男人還英雄。比如花木蘭。她是個女孩,家裡要有人從軍,她的父親年紀大了,弟弟還小,她就替父從軍,……”
"爹爹,什麼叫從軍?"
“從軍就是加入軍隊,拿起刀哇槍啊去打仗。”
“什麼是打仗”月兒又問。
"打仗就是……打仗就是打架,你不是看過小孩打架嗎?"什麼是打仗?還真難和小孩子說清楚。
“打架怎麼是英雄呢?小梅爺爺說打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小梅爺爺說得不對嗎?。”
秦毅想不到小小的月兒會問這個,他想了一會兒說:“小梅爺爺說的對,打架的孩子肯定不是好孩子,可是打架和打架不一樣,花木蘭去從軍打架不是小孩子的胡鬨打架,她是為國家打架,對了,為國家打架就是英雄。”秦毅如釋重負,長籲了一口氣。
“爹爹,什麼是國家。”
什麼是國家?秦毅還真沒想過,更不知道怎麼能和月兒這樣年紀的孩子說清楚。
但是月兒的問題是必須回答的。
“國家就是我們大家,我們很多很多人。有你,有爹爹,有爺爺,有長貴,有小梅,還有桂芳,還有他們的家人,好多好多人,為了國家,也就是為了我們大家,為了這好多好多人去打架,能不是英雄嗎?”
“國家和誰打架?”
月兒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和國家,彆的國家,這個世界上不是一個國家,有好多好多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