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主接過旁邊藍蓼遞來的烤玉米,轉遞給周異:“來一根。”
“謝謝前輩。”
周異接過後啃了一口。
不過他這時完全沒吃出什麼味道,注意力都在兵主的話上。
“不要急,年輕人。”
兵主笑了下:“越是關鍵的時候,越是要沉住氣。你小子平時不是很穩嗎?總是穩穩當當推進,都是不急不躁的,這時候怎麼迫不及待了?”
周異道:“瓶中小人事關舊人類的蹤跡,背後更和天人、播種者的秘密有關,這對我很重要。”
“欲速則不達。”
兵主緩緩說:“這都是用血換來的道理。”
“越是想快,就越是要慢。”
他拿過一根烤玉米,慢慢咀嚼著。
“這裡的金象孵化,就是以既有的黃金生命,融入舊人類意識體。”
“金象大多時候渾渾噩噩,智力甚至比不上沙鼠。因為它們身體太穩定,也沒有生存壓力,所以成長極度緩慢。”
“沙鼠生命周期很短,所以必須儘可能去利用不多的壽命,去覓食,去打造巢穴,去繁衍後代。人類其實是沙鼠這一係的。”
“脆弱但充滿活力。”
“金象卻是另一個方向,強大但混沌。”
兵主吃東西時細嚼慢咽,幾乎沒有浪費,所有玉米粒都被一點點啃下來。
周異心中向小夫求證。
溯流者說:“基本沒錯。沒想到蝸居在這樣一個破敗世界裡,他居然能夠通過有限的信息得出這些判斷,的確是一號人物。”
兵主忽然轉過臉來:“你接觸過殺手鼠嗎?”
“沒有,隻看過它們的影像。”
“嗯。沙鼠充滿攻擊欲和破壞力,但彼此從不互相攻擊,這就像是一種不能違反的本能規則。”
“但你應該不知道,殺手鼠會哭吧?”
周異愕然:“這倒是第一次聽到。”
“見過這場麵的人不多。”
兵主笑了笑:“它們平時像是山匪路霸一樣,見到各種生命都會攻擊,隻有給光種讓它們進食,才會稍微安靜下來。”
“吞食光種的時候,它們其實是在痛苦地哭哦,眼睛會發紅。”
“我的百獸園裡也有殺手鼠。”
他放下已經啃乾淨的玉米棒:“給它們大量的光種,它們就會哭得很厲害,眼角都會流出血來。”
“白薜擅長意識能力,她能洞察殺手鼠在進食光種時的狀態。你來講講。”
“是,大人。”
被點名後,兔耳兵器姬這才開口:“殺手鼠其實很可憐,平時都是被本能驅動停不下來,隻能不停攻擊,就像是極度饑餓的人到處覓食一樣。”
“隻有進食光種時,它們可以暫時從暴力本能裡暫時解脫。這時候它們就會非常悲傷,哭個不停……”
兵主說:“算了,帶殺手鼠過來,讓周異去辨認一下,他有意識方麵溝通的能力。”
“是,大人。”
白薜瞬間消失在原地。
幾十秒後。
她去而複返,抱來一個鐵籠子。籠中是一隻不斷撞來撞去的小型生物,看起來有些歇斯底裡。
殺手鼠雙眼蒼白,沒有瞳孔。它全身毛發是臟兮兮的灰褐色,在裡麵瘋狂地掙紮撕咬,發出嘩嘩響聲,給周異感覺是像是某種變異物種。
白薜開始向籠子裡投喂光種。
隨著不斷攝食。
殺手鼠將一個個光種囫圇吞下,迅速安靜了下來。
被連續投喂了3萬光種。
殺手鼠身體開始顫抖,雙眼滲血。它渾身毛發耷拉,爪子抓住鐵籠,與之前那瘋狂的樣子完全不同,那小型野獸般的麵孔顯得悲愴而痛苦。
白薜說:“周先生,現在您可以去觸碰它了。隻要我這邊持續投喂,就短時間沒事。”
她用手去戳了戳殺手鼠。
殺手鼠完全不為所動,隻是抓著籠子流淚。
安全起見,周異還是啟用了小夫的機體,這才伸手觸碰到殺手鼠的皮毛。
能量輸入。
意識同頻,開啟。
“能聽到嗎?”
“你是……誰?”
還真有回應。
周異不由心裡一振,立即抓住機會說:“你是人類嗎?”
“人類……我……”
對方恍惚了一下,似乎在設法確定這件事:“我……我好像是人類……我是人類……我來自……來自哪裡來著?”
“對了。我記起來了,我來自塞浦路斯,我住在那裡,我的兒子和女兒也在那裡,我的妻子也在,我有一個麵包店……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