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淵神情肅穆,躬身一拜,口中誦讀祭文。
驀然間,顧元清便感覺一股惡意隱隱傳來,似有東西要從虛空之中破出,隱隱間有一絲威脅之感。
不過,隨著顧元清心念一動,這種感覺便徹底被隔絕在了北泉洞天之外。
柳睿淵微微皺眉,他以法陣祭祀冥神,恭請冥神座下幽獄司命使降臨北泉山,他的心神可附其上窺探北泉山。
當然若是有機會,他也不介意重創或者殺了顧元清。
本來幽獄司命使欲要從冥界破入,可忽然間,仿佛失去了對北泉山感應。
“難道被那姓顧的察覺,以山中法陣隔絕了天機,如此說來,這姓顧的確實在這北泉洞天之內,前往紫幽界隻是分神。”
“不過,既然祭台已擺上,那我便試一試你顧元清到底實力如何!”柳睿淵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當下便再次拿出一個玉瓶,數滴閃爍微微金光的鮮血飛出,沒入神像之中,他再次躬身而拜。
顧元清能感覺到有更為強烈的惡意傳來,以致於北泉洞天之外風雲陡起,有陣陣陰氣憑空而生。
“還敢動手?真是不知死活!若非三陽宗付了代價,你便死有餘辜。”顧元清冷哼一聲,抬手輕飄飄的一掌印出,同時觸動天釣之術,掌勁就破開空間直接到了界域邊緣。
柳睿淵驟然抬頭,神情微變,一抹心悸陡然出現,他顧不得再祭祀冥神,雙手結印,猛的一跺腳,真元注入法陣,激發防護。
下一秒,隻見得一隻白皙的手掌自虛空中探出,周圍的岩漿頓時被擠壓而開。
手掌向下一壓,莫大力量以柳睿淵完全無法抵抗之勢而來。
防護法陣瞬間破裂,法理交織的掌勁卷起破碎的法陣之器和無數岩漿繼續落向陣法中心的柳睿淵。
火紅的岩漿在失去法陣支撐之後也向著中心瘋狂衝擊而來。
柳睿淵怒吼一聲,天人界域張開,一個青銅色巨鼎祭起將之罩在中央。
被擊碎的法陣碎片與青銅鼎碰撞時發出密集的金玉相擊之聲。
當!
這是掌勁徹底落在了青銅鼎上。
音波將向中心擠壓來的岩漿震得粉裂,化為火霧,連其中蘊藏的火係道蘊都被震散。
大鼎的綻放光芒,這件靈寶的威力被激發到了極限,刺眼的光芒讓岩漿的火紅色都顯得黯淡無光。
可轉眼之間,柳睿淵瞳孔縮小,他能感覺這件護身法寶之中,有一條裂紋開始出現。
臉色大變間,他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吐出,加持在青銅鼎上。
青銅鼎的威力再上一個檔次,但是依舊毫無作用。
鼎身上的裂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
而自身天人界域在對方的力量下也在迅速破滅,這是修為層次的差距。
這是誰?
是那顧元清?
這根本不是天變層次該有的力量!
而是陰陽大修!
柳睿淵自是不甘受死,怒吼中再次將所有力量加持上去,隻是依舊是眼睜睜瞧著與自己心身相連護身之鼎崩裂破碎。
悶哼一聲,有血線從七竅噴出。
青銅鼎的碎片穿破了他的天人界域在他的身軀上留下血洞。
刹那之間,他整個人都成了破爛的布袋一般。
腳下的黑石祭台也四分五裂。
同時,掌勁封鎖了所有可以逃避的路線,他驚怒中運轉秘術燃起了神魂,要將自身力量極致升華。
可這時,禁錮之意降臨,他隻覺連真元、天人世界、神魂意誌都停止了運轉。
無比絕望的他,心中慘笑。
在界域令加持下的陰陽大修就這麼恐怖嗎?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
下一刻,他又愕然看向頭頂,隻見那本要落下的手掌忽然停了下來,隻有禁錮的力量依舊。
這裡的一切陡然靜止,連周圍的岩漿也似停止了流動。
過了一會兒,那一隻手掌忽然緩緩收了回去,一個淡漠的聲音傳來:“你運氣不錯,你們三陽宗的人來得及時,願意付代價讓我饒你一命,若再敢亂來,那就彆怪我了!”
手掌沒入虛空,禁錮之意消失。
柳睿淵也恢複了對身軀的控製,大口喘息。
“這是逃過了一劫嗎?”
他驚魂未定,但也沒時間多想,此時的他肉身破損,神魂、天人世界皆有受創,周圍的岩漿也從四麵八方向他壓來。
連忙運轉心法,穩住傷勢,同時捏了一個印訣,運轉遁法,向上衝起,來到地麵之上。
他看了一眼北泉山的方向,臉色蒼白。
事到如今,他依舊覺得不可思議,難以想象。
這一位竟是陰陽大修,而不是以前所認為的天變修士。
隻是……這怎麼可能?
陰陽大修可不是尋常大白菜,隨便就能修成的,要不然,三陽宗也不會數千年未曾有新的陰陽修士出現了。
當年的無塵宗也是因為陰陽修士死去,青黃不接,這才從最頂尖的位置上被三陽宗擠落下來,而近千年來,無塵宗敢於和三陽宗硬碰硬,也是因為他們有了新的陰陽大修誕生。
“陰陽大修!難怪這乾元界敢於無懼我三陽宗。”
“顧元清,也姓顧啊,難怪那日聽聞他聲音後曾感覺有些怪異,隻是當時根本沒曾想到這點!”
柳睿淵陡然醒悟,他與顧元清大戰的那部分神魂雖被磨滅,但之後也曾接觸,到了此時,又怎會還想不到?
隻是後悔醒悟得晚了一些!
顧元清說是宗門付出了代價才放過他,而想到以往與顧元清的恩怨,就能猜到,這個代價必然不菲!
他的慘白的臉色又變得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