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清心存戒備,被人窺視的感覺可不太好。
他思緒良久,目光又落向遠處,可以見到各種遁光、飛劍不絕,可謂是人來人往,高手如雲。
幻靈宗的宗主即位大典,無數宗門和界域都會前來觀禮。
不過,能住在懸空天闕之中,卻隻有寥寥無幾,隻有頂尖大宗門才有這個待遇。
身在他人宗門之內,顧元清也不好多打探,看了一會,便將心神放在了感悟幻靈界之大道之上。
他提前幾日來此,也是存了這個念頭。
仔細感應之下,便可察覺幻靈界之大道比起之前走過的幾個玲瓏界域的大道可要完善得多,比之現在的乾元界還要勝上一籌。
他仔細體悟著其中大道之細微差彆,將這些都記在心間,這些感悟,在他回歸本尊之後,都會化為他修行的資糧。
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以前的顧元清就像是在北泉洞天之中,借助觀山加持,看儘諸般大道。
而此時就是行走萬裡,見識不同世界的差異。
雖說大道常駐,任何事物皆是道的體現,隻是穩定的世界皆是道則內斂,難以觀摩。
可若兩相對比,有了差異,也就有跡可循。
所以修士們到了一定境界都會外出行走,一為煉心,二去奇異之地,這些地方的大道會顯得與眾不同,心神才可感悟。
即便是顧元清借助觀山悟道,比之尋常修士有了更高的起步,但這一方法對他依舊有不少好處。
下午,又有幻靈宗之長老前來拜訪,言道如有所需,不要客氣,顧元清也未自持修為,皆是以禮相待。
夜晚時,易雲波與邱子慶聯袂到來,帶著美酒佳肴作陪。
顧元清笑道:“今日可算大開了眼界,這怕是大半個玲瓏界都有到來。”
“我倒寧願沒有這番事,唉!”邱子慶長長一歎,距離陸澤昱身亡天劫之下時日不久,越是這番熱鬨,就越讓他想起此事。
雖說修行之人,生死乃是常態,每隔數十年,就會有天人隕落在雷劫之下,但陸澤昱身為宗主,統領幻靈宗數百年,在眾人心中還是有所不同的。
酒宴之半,易雲波說道:“這一次沒想到太古神宗也派來真傳弟子前來參加。”
“太古神宗?”顧元清對這個名字異常敏感。
邱子慶道:“是啊,太古神宗,說來也是奇怪,雖說我幻靈宗在玲瓏界內排名第二,可往常宗主即位大典,雖也送去了帖子,但幾乎未見他們派人前來,或者說,太古界的人都少有出界,數百年都未必有一人走出界外,在古界也基本隻有在古界台上能見到他們。”
顧元清問道:“來的是誰?”
“管東辰,在太古神宗真傳弟子排名第六,但與我幻靈宗的真傳弟子可不一樣,這一位據說也是天變三劫的大修,但修行的年頭至多也就比我多上百年。”易雲波苦笑著搖了搖頭,同是真傳弟子,可這兩者對比,這之間差距也太大了些。
邱子慶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笑道:“你去與太古神宗相比,不是自尋煩惱嗎?”
越是大宗門,便越發知道太古神宗的不同。
易雲波收拾起感慨,笑道:“師尊說的是,再說來,太古神宗的真傳若是與顧道兄相比,又是遠遠不如了,他們當初聽聞道兄短短百餘年成就陰陽,或許也與我此時的感受相差不多吧。”
顧元清啞然一笑:“我也不過是運道好了一些。”
邱子慶猶豫了一下,說道:“道兄,有句話我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道友請講。”
“若有不當,還請勿怪。”
顧元清大笑:“邱長老就不要吞吞吐吐了,有話就說,我等相交也是百年,當初還多虧你出手相助,在無量河邊,令師徒更是幫了我不少的忙。”
邱子慶道:“那我就直說了,聽聞道兄兩次拒絕了太古神宗的好意,當然,我不是說太古神宗會因為這事而做什麼,但畢竟也是駁了太古神宗神子的麵子,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古神宗和尋常宗門有所不同,道友與之相交之時,還是謹慎一些好。”
易雲波也道:“是啊,道兄,我師尊說得不錯,與太古神宗打交道要慎重一些,作為玲瓏界的第一宗門,行事也向來霸道,有傳言說當初的靈淵界便是得罪……”
“咳咳!雲波,這種沒影的事兒莫要胡言。”邱子慶咳嗽了一聲,阻止了易雲波說下去。
易雲波神色微僵,隨後掩飾似的大笑道:“失言了,失言了,這都是十數萬年的事情了,也是道聽途說,顧道兄莫要放在心上。”
顧元清笑了笑,沒說什麼,但心中卻微微一凜。
靈淵界他也曾聽說過,十數萬年前,此界也曾位列玲瓏界第二,也就是現在幻靈宗的位置上,但突然之間,一個這樣的大勢力就分崩離析了,高手儘亡,就連整個界域都化為一片荒蕪,連世界都似即將衰亡。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仔細想來,在玲瓏界中也唯有太古神宗能做得到!
這一刻,顧元清對太古神宗的忌憚更盛了幾分。
這很好對比,幻靈界與當初的靈淵界地位相當,可換成是他,就算真身手持列山印,再借助北泉洞天的力量,怕是也滅不了現在的幻靈界!
邱子慶笑道:“不談這些了,反正邱某的意思,顧道友想必也是明白了。”
顧元清鄭重地拱手道:“多謝道友提醒。”
之後便再未談過此類之事,隻談風花雪月。
等月上中天,二人這才離去。
轉眼三日已過,即位大典來臨。
幻靈宗主殿之前,已是設下高台,請出祖師牌位和香案。
一清早,顧元清便在幻靈宗弟子的引領下來到廣場賓客席位。
乾元界雖然是剛晉升的小界,但他身為陰陽大修,坐在了右側座位的首位上,他的目光也迅速落在了右側首位的年輕人身上。
隻看一眼便知此人就是太古神宗的修士,因為三陽宗的朱擎宇坐在了他的下方。
而且,其氣息雖說內斂,但隱隱之間能感覺到其軀體之內,所蘊藏的強悍力量遠遠超過了尋常玲瓏界天變三劫。
此人注意到顧元清的視線之後,並未躲避,反而與顧元清對視起來,其笑容懶散,但也可看出其中深藏的自信和傲氣。
此時大典尚未開始,他隨意的拱手道:“閣下想必就是顧元清顧道友吧,敝人管東辰,幸會,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