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東西,顧元清並未對李程頤明言,李程頤既是尋找母親,也是外出試煉,磨煉心性,感悟道機。
顧元清能借觀山之術體悟道機,能觀乾元界諸多生靈而磨煉自我之道機,但李程頤可沒有這些加持在,唯有依靠自身經曆。
顧元清能做的就是保障自己這唯一兒子的安全。
看著李程頤在側峰洞府之中靜修,將道魂和神魂大藥的藥力轉化為自身道行,顧元清抬手一招,渾身雪白,頭長獨角,背生雙翼的踏天仙駒便來到了顧元清身前。
顧元清一指點在其眉心處,意念渡入其中,隨後問道:“小白,你可願意?”
小白瞪大了眼睛,噅兒噅兒的輕鳴。
顧元清聽懂了它的意思,說道:“放心,隻要你護得程頤周全,不泄露此地之秘密,五百年後,我便解開魂印,還你自由,我可與你結下冥神契約。”
小白低著頭似思索片刻,又輕鳴幾聲。
顧元清淡淡一笑:“你若想回來,那自然也隨你之心意。”
小白連連點頭。
顧元清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立契吧!”
話語聲落,顧元清寫下契約,二者落下血契。
隨後顧元清以魂印之法,在踏天仙駒之上留下烙印,一邊道:“留有此印,若真遇危險之際,我也可憑此將你救出!”
再過十餘日,李程頤蘇醒,一身道行內斂,此時的他憑借道魂和神魂大藥,已經接近登臨天變一劫大成之境,隻是畢竟是外物催使,根底虛浮,尚需歲月打磨。
何況道魂之中蘊藏的道蘊與修行界大道有所不同,還需以之鏡,觀摩修行界大道,才可真正紮下根基。
接下來的一月有餘,李程頤並未修行,而是將所有時間用來陪陳冰蘭和其他妃嬪。
小狐狸知道李程頤要離開,天天跟在他身前,還來到顧元清身前,求著能讓她跟隨。
但顧元清隻讓李程頤自己決定。
這日清晨,負山神龜依舊慢悠悠的行在滄海之中。
側峰之頂,李程頤站在懸崖邊上,身旁踏天仙駒矗立,它的眼神中滿是興奮,這些年來,它一直待在這洞天之內。
北泉洞天雖大,可以它之速度,並精通空間之道,與關入圈中沒什麼區彆。
雖然這裡有它喜歡吃的東西,但來自血脈之中便充滿對自由的向往,所以哪怕是被種下魂印,它也願意跟隨李程頤出去。
小狐狸所化的女孩比起當初又成長不少,此時的她也是虛天巔峰之修為,碧玉年華的模樣,亭亭玉立,杏眸含霞,青絲如墨染雪,一顰一笑,妖媚而純真。
它輕聲在踏天仙駒耳畔叮囑著什麼,小白頻頻點頭。
陳冰蘭站在李程頤麵前,小心翼翼的為其整理著衣冠,溫言細語,目中隱含淚珠。
百餘年來,二人彼此相伴,今日分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過了半晌,她退到一旁,其他四位嬪妃也一一上前與李程頤道彆。
李顥天又與李程頤叮囑了幾句,也退到一旁,其實,他也想與李程頤一起走出這裡,但隻是依舊未曾踏入虛天的他可不想自己出去後拖累了孫兒。
李世安也從界域邊緣回了北泉洞天,此時的他氣息越發圓滿,距離天人也越來越近,他隻是對著李程頤微微點頭。
李觀榮、顧思源等子嗣也來到了這裡,恭送父親離開。
當小狐狸被陳冰蘭牽著走到一旁,李程頤目光落向顧元清。
“父親,孩兒準備走了!”
顧元清揮了揮手,笑道:“走吧,又不是生離死彆。”
李程頤跪下一拜,隨後騎上踏天仙駒,踏天仙駒仰天長嘶,雙翅微張,輕輕一振,便是飛速向離開乾元島而去。
李程頤大笑的聲音遠遠傳來:“父親,孩兒一定會將娘帶回來的!”
顧元清搖頭一笑。
李程頤的身影瞬息遠去,隨後踏天仙駒歡快的嘶鳴一聲,直接撞入空間之中,再也沒了蹤影。
眾人在山巔矗立良久。
顧元清轉過身來,淡淡道:“都散了吧。”
眾人對著顧元清行禮,三三兩兩地散開。
顧元清看著黯然神傷的陳冰蘭,說道:“冰蘭,修行者壽元悠長,你若真想陪著程頤,那便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修行。”
依舊還在神台九重的陳冰蘭深呼吸一口氣,對著顧元清盈盈一禮,目光逐漸變得堅定:“兒媳明白,父親放心!”
顧元清微微點頭,身影消失,出現在主峰之上,洞虛天瞳看向數萬裡之外的李程頤的身影,心情並不如表麵上的那麼平靜。
以前的李程頤始終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今日,終於要走出他的羽翼之下!
過了許久,顧元清才收回視線,壓下心緒,再次進入修行之中。
負山神龜看了一眼踏天仙駒,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它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上小島內暗藏的另一個洞天。
以它之修為,自然能察覺出什麼,不過,它並沒有去理會,壽元綿長的它懂得一個道理,要想活得長,那便要少管事兒,有的東西知道了也要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