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靈宗因為寧虛玄之故,雖然知道實情,但是根本不敢出言發聲,甚至說不敢多說一句話。
確實,顧元清與幻靈宗關係不錯,但是,又有什麼關係能比得上自身宗門安危和存續呢?
其他宗門也或許有人內心裡相信乾元界所言,但至多也就私下親近之人聊上幾句,同樣又會有誰敢真正仗義執言?
顧元清是混天大修不錯,但沒有誰真正認為他會是太古神宗的對手?
對玲瓏界域的人來說,太古神宗指著那頭鹿說那是馬,那便真的是馬,天下間,弱便是原罪!
而太古神宗已經主宰玲瓏界域太久太久了。
也正是看透了這一切,顧元清根本未曾將這些輿論真正放在心中,畢竟他也知道要想在這方麵與太古神宗對抗,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抓緊時間。
這幾月過去,他的修為增長的速度又稍微減緩了起來。
若換成以往,他或許會不急不緩的繼續修行和打磨,可現在卻有些等不了。
他將曾經得自烈山寒的三樣寶物皆是拿了出來。
一枚萬妖丹,溜溜旋轉在玉瓶之中,光芒自會間有無數妖族的虛影時隱時現。
一滴真凰精血跳躍流轉,隱隱間有七彩之光閃耀,仿佛隻要鬆開封印,便會有一真凰涅槃而生。
玄牝天晶閃爍微光,隱隱間似能牽引天地法則顯現,又似有周天星鬥生滅之虛影。
這三件寶物,皆是從碎天境突破不死境的上等靈物。
顧元清原本的打算是在自身修為臨近碎天巔峰,憑借自身再難前進之時,以此突破混天不死。
可現在,提升自身實力才最為關鍵,至於寶物,日後再去尋來便是!
他目光在三件寶物上掃過,沉思片刻,最終落在了萬妖丹上。
此丹主要的功效本是激活血脈之力,挖掘肉身之中的潛力,但這一點對顧元清的作用本是最小,反而是丹藥之中蘊藏的妖魂,最適合此時的他。
心念一動,便將之吞入腹中。
熊熊混天元火將之包裹,其中魔氣迅速被磨滅,可狂暴藥力如同決堤的洪水,隨即席卷全身,以最原始、最狂的方式瘋狂撕扯、擠壓、捶打顧元清的每一寸血肉筋骨。
與之同時,無數妖魂衝出,直接出現在顧元清意識之中。
它們帶著生前的怨念、獸性和戰鬥本能,化作形態各異的凶獸幻影,在識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顧元清並未動用禦物之道將其化解,也未動用北泉鎮世印將其鎮壓,而是以意誌為劍,以神識為盾,進行一場慘烈無比的“神魂之戰”。
每一次擊潰妖魂的衝擊,都是一次對神魂極限的挑戰和淬煉。
被斬滅的妖魂則化為一絲本源之氣,沒入顧元清的神魂之中,讓神魂將變得更加凝練、堅韌。
煉化萬妖丹並就是一場戰鬥!
若是勝則得其力量。
若是敗,則是走火入魔,或者被其中強大的妖魂意誌侵蝕,導致神智錯亂,淪為隻知殺戮的怪物,或者被妖魂殘留的暴戾、嗜血等負麵情緒永久影響心性。
其實,煉化萬妖丹對任何修士來講都是一場挑戰。若非顧元清身在北泉洞天之中,可以此為最後的保障,也不敢如此施為。
……
太古界。
鎮魔獄第十八層。
牧天恒負手看著前方。
一道道滿是符文的鐵鏈穿插入厲淩雲血肉和禁錮之中,將之拉扯鎖於石壁之上,而石壁四周皆是封印法陣。
“厲師兄,你還是不願意說嗎?”牧天恒道。
厲淩雲無力的咳嗽了幾聲,氣息微弱至極,宛如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冷笑道:“有什麼好說的,成王敗寇,既落於你手中,我就從來未曾想過活著走出去。”
牧天恒輕歎道:“你終歸是我師兄,當年剛拜入師尊門下之時,還是師兄帶我修行,我能入道也多虧了師兄照顧,多少年來,我一直記著師兄的這份恩情。”
“恩情?哈哈,你所謂的恩情,便是斷我道途嗎?”厲淩雲大笑幾聲,卻又立馬咳嗽起來。
“師兄誤會了,你若是要入神禁山嶺修行,我又怎會不肯,隻是師兄一直信不過我罷了。倒是師兄確實讓我有些沒有想到,這些年來竟然同修三法,皆至第四重之境。特彆是監天鏡之道,若非是這次師兄暴露,就連監天長老都被師兄瞞過了。”牧天恒道。
厲淩雲隻是冷笑,不再說話。
牧天恒又道:“師兄勾結魔族,將魔族祭壇置身於界門之前,這本是背叛宗門之大罪,按照宗門律令,本是當處以極刑,但牧某願意以宗主唯一一次特赦之權,讓師兄免於此罰,隻要師兄將那件東西交出來。”
厲淩雲閉目不言。
“師兄不妨再考慮一下,你應該知道,此物關係何其之大。”
厲淩雲還是不言。
“也罷,過些時候師弟我再來相問。”
牧天恒抬手一禮,隨後轉身離去。
他走出鎮魔獄。
雷伏嶽站在外麵等候。
“怎麼樣,宗主,厲師……厲淩雲可有交代?”
牧天恒搖了搖頭,又道:“他會說的,我去一趟祖師殿,師弟你在此稍等。”
“是!”
牧天恒一步邁出,到了太古神宗祖師殿內。
大殿正前方祭台之上,有七尊神像矗立,兩旁才是無數牌位。
他拜跪而下,隨後便靜止不動。
過了許久,他才似乎回過神來,又拜了三下,躬身後退。
出祖師殿,他又一步就再次來到鎮魔獄外。
雷伏嶽問道:“師兄,祖師可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