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塵念出來的與魂殿合作的條款，滿滿地寫著“割地、賠款”四個大字，讓一乾浮屠古族的長老群情憤懣。
就連清衍靜都不敢置信地看著牧塵，很難想象這是自己兒子做出來的事情……從這條款看起來，我們娘倆還真是叛徒！
“你把吾族的榮耀放哪了？你要把曆代先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基業白白送人嗎？”浮屠玄就差沒動手了。
牧塵懶洋洋地挪了挪屁股，靠著椅背，淡淡地瞥了浮屠玄一眼，說道：
“請殿主出手怎麼可能是免費的啊？要不是有逆黨以下犯上，對我這個族長出手，我用得著請殿主來做見證嗎？
“這個條約，我不否認有我的責任，但另一半，在你浮屠玄身上。”
浮屠玄呼吸一滯，指著牧塵的鼻子，被氣的渾身發抖。
“你……你……你……”
好一會兒，他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有些頹然地說道：“劃去那麼大一份資源給魂族，會影響我們族中底層裔民的修煉的。”
浮屠一族不隻是那幾個高層，還有數量非常龐大的一些族裔，他們可能實力不太高，但卻是整個家族的根本。
唯有足夠多的裔民，才能源源不斷地湧現出天才，一代接一代地傳續下去，讓整個家族恒久繁榮。
“而且大陸之子的名額至關重要，我們族中都一直不夠分，你連這都給出去一半，這會大大影響族中出現天至尊的幾率，長此以往，我們浮屠一族必將衰弱。”
墨瞳考慮了片刻，說道：“大長老說的不錯，以前是我們對不住你們，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但你也應該以大局為重……為家族的未來考慮。”
玄尊在玄光死亡後，接任了玄脈脈首的位置，他附和道：“是啊，大局為重，牧塵你現在是我族的族長，要為我族考慮。”
牧塵冷笑一聲：“我在剛剛踏上修煉之路的時候，可沒有那麼多的資源……連你們浮屠一族普通族人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我不也走過來了嗎？
“在與殿主做出這個約定之前，我可不是你們浮屠一族的族長，隻是個沒娘的孩子罷了，不需要為你們浮屠一族考慮。
“當然，既然做了這個族長，我就會擔起族長的責任，為家族的利益考慮。但人無信不立，以前許下的承諾，我也會去完成。
“現在，我才是族長，聽我的……你們誰還有反對意見，就自己去和殿主商量，如果你能說服他的話，我也會舉雙手讚成。”
“沒娘的孩子”五個字直戳清衍靜心窩，本來她也對牧塵此舉頗有微詞，覺得這樣出賣家族的行為不是自己孩子應該做的事情，但一聽他這麼說，心中對浮屠玄的怒氣又陡然浮現。
“塵兒說的對，人無信不立，承諾了的事情，就要好好完成。”清衍靜重重點頭。
浮屠玄直接抓瞎，他剛剛見清衍靜似乎也不怎麼讚同牧塵，覺得事情可能還有轉機，到現在她也站到了牧塵那邊，那就徹底沒希望了。
散會後，清衍靜單獨找上牧塵，她發現兒子與自己想象中的有點不太一樣……有點長歪了。
在她的預想中，自己的孩子在他爹的言傳身教下，應該會更加謙虛、溫和，有一顆寬鬆且溫和的心。然而現在的牧塵，給她一種淩厲冷酷的感覺。
冷酷的不像是牧鋒能帶出來的。
唉，都怪浮屠玄這老東西，要不是他那麼頑固，我就不會與塵兒分離，塵兒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責怪歸責怪，不過清衍靜也不想牧塵與浮屠一族鬨的不可開交，雖然真到了那一步，她肯定支持牧塵，在那之前，她還是希望牧塵能解開心結，接受自己的家族，承認自己的血脈……
清衍靜組織著語言說道：“塵兒，耐心聽我說，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也許在埋怨娘沒能陪在你身邊，讓你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委屈……還不得不與某些危險的人物為伍……”
牧塵表麵上神情沒有變化，心中卻直嘀咕：吃了很多苦……嗎？
他最落魄的時候是被驅逐出靈路後的一段時間，因為在靈路中不能修煉，又沒能接受最後的灌頂，所以修為進度被同齡人給落下不少，可後來又馬上追上去了。之後他就一直是北靈院最靚的仔！
到了北蒼魂院，他認識了魂護生，被她帶著進入魂玉風的小圈子，得到魂族高層賞識，還被魂梟收為徒弟。自那以後，修行路就變得順風順水起來。
然後去了天羅大陸，加入魂殿。享受到的也是魂玉風等人同等的待遇，與人爭鬥也從來不必看彆人背後的勢力，出什麼事魂殿都會兜底……在龍鳳天被地至尊堵截的時候，有蕭瀟前來，把那些圍堵他的人都給打殺了。
再之後西天戰皇垂涎洛璃，魂天帝給了他副殿主的身份，並且悍然出手，將對當時的他而言強大不可敵的西天戰皇一掌擊殺，又把整個西天大陸打成兩半以作震懾……讓他這個靈路血禍者、靈院血禍者，變成了西天大陸血禍者！
從地至尊到天至尊這攔住了無數豪傑的門檻，也有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的超級加強版大陸洗禮……
連浮屠古族這他一直以來心中最大的假想敵，也在魂天帝的幫助下，從地獄難度變成簡單模式。
當然，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也隱隱能察覺到，是看上去不怎麼著調的第二夢幫他規劃了一切，很多事情看著水到渠成，實則是第二夢引導他在合適的時候去做了合適的事情，因而他最感激的人，還是第二夢……
好像還真沒怎麼吃苦……除了修煉某些靈訣、秘法、神通有時需要承受莫大的痛處外，其他時候都是他在委屈彆人！
清衍靜看著牧塵平靜的臉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繼續說道：
“過去了，都過去了……今後娘不會再離開你。浮屠玄那老東西也受夠了教訓，遭到祖塔嫌棄，恐怕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我們身上畢竟流著浮屠一族的血，答應娘，原諒家族，好嗎？你可以憎恨家族中的某些人，但不要把怒氣發泄到整個家族身上……”
牧塵笑了笑：“孩兒怎麼會埋怨娘呢？我對家族，也隻是有些厭惡，但還沒有到憎恨地想毀了它的地步。
“殺了玄光，打擊了浮屠玄，我的怒氣其實已經去的差不多了。與殿主的協議，我有我的考量……我不否認有借機報複一下浮屠一族的想法在，但這不是決定性因素。”
清衍靜眼中露出不解之色，詢問道：“能和娘說說你的想法嗎？你割讓出去的利益，恐怕已經接近整個浮屠一族所有收益的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