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予落座,壽宴方才進入正式流程。
因為燕家子孫並不昌盛,在場燕老爺子的直係後代也不過燕鳳祁和燕時予兩個,因此流程之中,並無上台賀壽的環節。
雖是大好日子,燕老爺子也並不想在人前發表什麼致辭,所以最終,是燕時予上台,代替燕老爺子感謝了到場來賓,並且帶領全場賓客向燕老爺子祝酒賀壽。
開宴之後,上前來單獨向燕老爺子祝酒的人絡繹不絕,燕時予幾乎全程陪在燕老爺子身邊,跟每一個賓客傾談對飲。
第二席上,自開宴後,江暮沉便再未朝第一席看過一眼,隻是冷眼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晏千山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中,一邊看著燕時予的動向,一邊忍不住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不是說他有可能來不了嗎?怎麼還是出現了?”
江暮沉又喝了口酒,才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是神仙,人家的行程,我怎麼會全然知曉?”
聽他這語氣,晏千山就知道有些事情沒有如江暮沉預料中發展,隻是不知道他預料之中,整件事會是怎樣的。
而江暮沉也沒有給他多的機會打聽,飲儘手中的那杯酒之後,起身便往外走去,徑直離開了。
燕時予剛剛跟旁人喝完一杯,一抬眸看見江暮沉的背影,神色未動,漫不經心地又收回了視線。
同樣看著江暮沉身影的,還有江北恒。
他眸光之中帶著明顯的隱憂,一直到江暮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他才收回目光。
一轉頭,卻發現燕時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身側的位置,朝他敬了杯酒。
“倪先生的事情,我該說聲不好意思。”燕時予說。
江北恒笑了一聲,端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杯。
棠許立刻伸手攔了一下,“爸爸?”
“沒事。”江北恒說,“我跟時予喝一小口,不打緊的。”
棠許明顯還是擔心,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看看燕時予,又飛快地收回了視線。
“生意場上,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江北恒舉杯對燕時予道,“你不用放在心上。”
燕時予喝了口酒,才又道:“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畢竟外界謠言紛飛,總得有人要清醒看待整件事。”
江北恒點頭笑了笑,道:“你說得對。時代畢竟不同了,你們年輕人自有做事風格,想必老爺子也不會乾涉,我就更不用說了。”
燕時予緩緩點了點頭,視線略略掃過旁邊的棠許,再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又回到了燕老爺子身邊。
他這波道歉並不誠懇,棠許這個事件之外的人都感受得到,更何況江北恒。
可是,燕時予為人處世一向被所有人稱讚,若是不想道歉,大可以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人苛責。
為什麼卻偏偏要演一出如此不誠懇的道歉呢?
棠許有些不明白,卻見江北恒神情依舊平靜,坐下之後,還輕輕歎了口氣。
“爸爸為什麼歎氣?”棠許問。
江北恒朝著大門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仿佛還能看到江暮沉離開的身影,又歎息一聲之後,才道:“以後這親戚不好做了,自然是該歎氣的。”
棠許隱約察覺到什麼。
“是江暮沉和燕時予之間又發生了什麼嗎?”棠許低聲問道。
“這一點,我目前也不是完全清楚。”江北恒說,“怕是隻能稍後才知道答案了。”
與此同時,提前離場的江暮沉坐在自己的車裡,正聽著電話裡譚思溢的彙報——
“江先生,目前我還沒有查到哪個環節出了錯……調查組那邊是確定燕時予進去雷鵬的包間之後才采取行動的,可是結果燕時予卻不在裡麵,調查組隻帶走了雷鵬……”
“雷鵬和燕時予的牽扯呢?”江暮沉聲調冰冷地問。
“沒有……”譚思溢說,“燕時予本應該是帶著行賄資金來的,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所以調查組也拿他沒辦法。”
江暮沉聽了,冷笑一聲,道:“所以,設了這麼大一個局,結果就是隻將雷鵬搞了進去,燕時予毫發未損,是嗎?”
譚思溢靜默了一陣,才又開口:“現在外麵已經有消息在傳,雷鵬出事跟江氏的舉報有關,這個消息的出處——”
江暮沉沒聽完,直接掛掉了電話,冷眼看著車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象,良久,忽然冷笑了一聲。
居然栽在了自己親手挖的坑裡。
他江暮沉居然也有這種時候。
他那一帆風順,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生,仿佛終於有了對手。
也挺有意思。
……
棠許是在被江北恒送回去的路上,才從江北恒跟彆人的通話之中,知道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暮沉利用雷鵬,給燕時予設了一個局,一個一出手,就陰狠毒辣到了極點的局。
這樣的事情在商界屢見不鮮,所以,換做是任何一個商界的人,可能都一踩一個準。
所以,當燕時予全身而退,順利出現在宴會現場時,兩個人才會各自有那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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