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張楚嵐略作思索,腦海中湧現出一個不好的猜想。
要是真有牛,那王子仲老爺子未免也太慘了。
這種情況下,安排風、呂兩家的會麵,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也有可能是我思想太齷齪了,沒事的,沒事的···”張楚嵐心中嘀咕,做了會兒自我的思想工作,心安理得的點點頭。
落座的一眾前輩陸續起身,趕赴了晚上用餐的酒樓。
難得幾個大家齊聚一堂,是論道的好機會,除了呂慈和風正豪,加之主持公事的趙方旭,所有人都離場了。
呂慈看了眼趙胖子,開口道:“趙總,大家夥兒還等著你招呼呢,關於呂家村的事情,也請你回避吧。”
趙方旭笑嗬嗬道:“習慣了,所有事情都想看在眼裡。”
乾涉與否是一件事,知曉真相與否,又是另一件事。
趙方旭起身,追上了門口前駐足等候的張楚嵐幾人。
“小張,在這兒傻站著乾嘛?走吧,給你們這些小孩兒單獨開了一桌。”
“今天絕對算值得紀念的一天,隻可惜主人公不在。”
張楚嵐躊躇再三,緩慢開口:“趙總,呂家主‘瘋狗’的名號,圈裡人儘皆知,‘八奇技’集體亮相露麵,最傷元氣的該是呂家,怎麼感覺呂家主平靜得過頭了?”
趙方旭拍拍張楚嵐的肩,推著他離去。
“很簡單,要麼是從此無能為力,不想徒增煩惱,要麼就是不怕,覺得家族足以應對。”
“小張,你藏了這麼久,有想過迎來如此光明正大站在眾人麵前的一天嗎?連十佬會上詢問天師度禁製這種事都敢做。”
“你怎麼知道呂慈不是和你抱了同樣的想法?”
張楚嵐略作思考,感覺趙總話中有幾分道理。
異人世界勉強穩定下來,是公司成立後的十年時間,當時不過是二十一世紀出頭。
在這之前,名門望族,縱然在圈內權勢滔天,也擔心“八奇技”遭人覬覦,即便圈裡人對當年之事心知肚明,但呂、王兩家絕對不會刻意張揚。
尤其是呂慈這種以家人為重的人,說不定真願意甲申之亂就此拉下帷幕。
屆時,無人關心“雙全手”,所有人隻會知道一個呂家祖傳的“明魂術”。
趙方旭在前方引路,一邊回頭道:“彆瞎琢磨了,年紀輕輕一身心眼子,你累不累啊?”
張楚嵐尷尬笑了一笑,回頭看向會議室中的二人。
呂慈和風正豪都板著臉,氣氛僵硬怪誕,令人窒息。
風星瞳躡手躡腳地靠在門後,卻被自己老爸揮手召了過去。
“呂家主,犬子乃是天下集團的繼承人,有資格留在此處。”
呂慈麵無表情,不發一言,算作默認。
風星瞳抿了抿嘴,給兩人換了一壺熱水,重新將茶水斟滿。
騰騰熱氣在空調房中彌漫開,清新甘甜的茶香隨之氤氳。
風正豪雙手搭在桌前,坐的板正挺直。
羅天大醮時,王藹以完整版“拘靈遣將”為籌碼,並告知當年風天養的部分真相,以此來換取天下會的協助,風正豪不應。
沒想到王藹失蹤後,最終天下會同呂家撞在了一起。
“呂老家主,我和王子仲老先生是忘年之交,此番前來問話也是為了了卻先生遺願,其中真相還望如實告知。”風正豪開口道。
“果然是局勢變了啊,向來寬厚溫婉的風會長,現在說話是這種口氣了?”呂慈冷哼一聲。
風正豪神情肅穆,“隻是牽扯重大,正豪不得已要強勢一點,倘若呂家行事肮臟齷齪,為了一些目的不擇手段,那我可能真要和呂老家主試一試了。”
呂慈對話中的敵意沒多在意,反問道:“你怎麼看呂家村?”
“封建,封閉,處處暴露著不合時代的氣味。”風正豪毫不避諱道。
呂家村富裕,物質上毫不落後,是一個以異能決定地位的家族。
不適合煉炁的人,外出操持族內產業,家族中毫無話語權。
非異人得不到公平待遇時,忍無可忍,也會公然反抗,但這些人出村後的下場會十分淒慘。
過段時間後,他們扛不住壓力,便會選擇向家族妥協,重回村內。
即便是聽話的非異人,外出村子,也不能切斷與家族的聯係,所有的行為都要受到村子的控製,尤其是——婚配。
呂家,對血脈的傳承,近乎封建到了極點。
在外人看來,有著濃厚的血統論氣息,就連呂慈的大兒子和三女兒,當時嫁娶的都是同族內的姐妹兄弟。
不過更令風正豪在意的是,呂家兩大術法的傳承。
其中“如意勁”傳男不傳女,“明魂術”的女性則是招募上門女婿,通過對這些人的把控,保證了“明魂術”的覺醒者也全部姓呂。
呂氏家族通過這種方式,保證了對異術的絕對控製權。
根據胡蘭蘭給的情報,問題就出現在這裡,“明魂術”就是“雙全手”中可以影響“性”的藍手,那二十四節穀中參悟的後天技藝,是如何轉成了先天異能?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陳述完自我的看法,風正豪再次質問道。
“都說風星瞳沒有學醫史,卻有一身救死扶傷的本事,考慮到你們風家的‘拘靈遣將’,我大概也能猜出什麼,讓王先生出麵一敘吧。”
在呂慈的要求下,風星瞳伸出手掌,將掌心攤開。
一縷陰煞之炁飄蕩而出,在空中凝聚成黑色的人形。
大國手王子仲,死前簽字將身體捐獻出去以供研究,靈魂則留於風星瞳處,想著藏在魂魄中的微末手段,還能為後人善加利用。
此為其一。
第二,老爺子便是想尋回找了幾十年的夫人。
呂慈帶著傷疤的眼微動,低聲道:“王先生,呂某絕非善類,有些事情還望你有點心理準備。”
“已故之人,沒有準備又能做些什麼?”王子仲魂身輕顫,追憶起了往事。
當年他隨著恩師牛先生拜訪濟世堂,見了端木瑛一麵,驚鴻一瞥,便再沒有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