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跟著徐行學了武道後,錢塘君便研究出來這種半龍半人,最適合自己發揮力量的戰軀,隻是還未用於生死實戰過。
如今再戰王彥章,正是好機會!
王彥章一生自恃武力,當然不會回避挑戰,右手一揮,晶瑩如紅玉的修羅鐵槍凝化而出,五指緊握,長笑道:
“老赤龍找死!”
紫荊神君也欣然道:
“錢塘君亦是當世豪雄,王將軍出手斬龍,也不算辱沒了他的身份。”
王彥章雙手抱拳,沉聲道:
“末將遵旨!”
此話剛一出口,錢塘君就已衝殺至此處,一拳朝王彥章當頭砸落。
“六禍禁法”之“兵禍天險”催至極限,整片虛空都多了一股金戈鐵馬、沙場縱橫的殺伐氣,更隱隱傳來陣陣喊殺聲,可見狼煙烽火,筆直向天。
王彥章本就是行伍出身,以“神將”為號,錢塘君用這種神通,無異於最直接的挑釁。
王彥章冷哼一聲,右手一震一抖,長槍已化為一條血龍,他禦龍而行,血龍鱗甲開合,蒸騰出熾盛血氣,似是一輪烈日,撞向錢塘君的拳頭。
紫荊神君也無絲毫出手的意思,身形隨著兩大強者交手產生的餘波而退開,仿若風中落葉,飄零無定,麵上兀自帶笑。
南宮恨本也想衝入眾妖群中,與朱燦再續昔日未竟之戰,可天際卻落下一黑一白兩道神光,落於憑天峰,阻住了他的去路。
南宮恨熊眼圓睜,瞧著那兩個外貌和自己如出一轍、氣機同出一源,人立而起的大熊,極罕見地陷入了震驚中。
白熊手持禪杖,單掌立於胸前,躬身一禮,寬厚道:
“施主,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黑熊長劍斜提,斬鬼錢浮起,袖袍一卷,冷聲道:
“妖孽,伏誅!”
言語未落,兩頭熊已聯手殺上。
白熊僧人禪杖一頓,衣袍蕩開,天際浮現出鎏金紋路,結成繁複而華貴的曼陀羅形相,將南宮恨的魁梧身形儘數包裹。
黑熊道士法劍揮動,七枚斬鬼錢自腰間激射而出,排列成天罡北鬥之形,鬥柄所向,注生定死!
南宮恨此前雖是身居陰陽二氣,卻也未得上乘法訣,不能將其變化推演至巔峰。
如今這黑白二熊,雖是由他分化而來,卻反倒是因為少了另一種力量,以及堅韌體魄的拖累,能夠將純粹的太陰、太陽之力,發揮到極限。
南宮恨一愣之後,反倒是主動迎上自己的半身,仰天長笑:
“趣味的挑戰,黑白郎君接下了!”
黑熊冷斥一聲:
“癲狂匹夫,找死!”
南宮恨雙臂大張,左掌運足九陽神功,向上舉起,抵住白熊禪杖,右掌廣納太陰之氣,硬頂北鬥星力,驍狂大笑:
“瘋癲?哈哈哈哈!你戴著那頂破冠自說自話的模樣,才是真正的瘋人囈語!”
南宮恨神力再催,笑聲越發巨大,震耳欲聾。
“卑躬屈膝、奴顏媚骨的蠢狗,竟曾是黑白郎君之物,可笑啊!”
白熊神色越發悲憫,佛光更盛,勢要將這具主體徹底壓服,肅然道:
“大王予我等新生,又豈容你這狂徒玷汙。”
南宮恨、錢塘君各自找上對手,燕赤霞則手持雙劍,化為一道紅白夾雜的輪轉劍光,落入妖軍中,大開殺戒。
其中一柄乃是燕赤霞精煉至今的本命劍器,名曰“丹霞”,氣純且燦,橫貫長空,仿若一抹絢爛紅霞。
另一柄則是裴征聖留下的“宗經”,堂皇正大,浩然之氣似是凝成日月、化為星辰,灼灼昭明。
平天教一方的四名大真人出手,便象征著全麵戰爭徹底打響。
大鵬王麾下的千餘妖物,雖是被徐行方才那一掌奪了氣勢,如今看戰事膠著,也個個眼冒凶光,朝著憑天峰撲殺而下。
燕赤霞得了“十二玉樓天外音”的劍訣後,修行雖是一日千裡,進展神速,漸漸將劍胎重新洗練得無比澄澈,鋒芒畢露,畢竟也隻有一人。
包括蝕月鼠王在內的九大妖王,也都是身具神獸血脈,覺醒了天賦神通的強者。
所以,饒是他竭儘全力,亦隻能攔憑劍鋒之利,攔下其中三位妖王。
眼看著其中六位妖王,要趁此機會,聯手殺向敖崢嶸等人,忽見長卷橫空鋪展,溟海翻湧,波濤洶洶,五百魔龍在其中沉浮不定,眼中凶光大盛。
溟海中,一座巍峨陰山緩緩升起,可見一尊白骨森然,威嚴深重的帝君身影,正高居陰山之巔,坐鎮宮闕,統禦群龍。
陰山帝君一現身,便以“溟海轉龍變相圖”,將六大妖王,連帶著十來名真人級數的大妖,儘數困於溟海。
“嗯?!”
其中一頭毛發純白,燦爛若白銀之精鑄成,渾身光華熠熠的虎妖王者,眺望那頭陰山帝君相,眸中掠過不屑神色。
“一具化身,再加一群長蟲,也想擋住我等?!”
神念甫傳出,那具白骨法身就已轉過頭來,遙遙一指,森白指骨末端,亮起一點幽暗神光。
光芒一閃即逝,一道森冷無情,漠然如天的龐大意誌,已挾死寂滅殺之念降臨,落於白虎王之身。
這頭白虎麵容一滯,銀輝燦爛的身軀,就已徹底暗淡下去,撲通一聲,墜入溟海,再無聲息,顯然是死了。
剩餘五大妖王,皆是麵露驚懼神色。
這頭虎妖上承白虎血脈,身居監兵神通,在大鵬王麾下這九大妖王中,也算是戰力卓絕,隻輸蝕月鼠王一籌。
可電光石火間,這麼一位強者,竟然便被人輕描淡寫地點死?!
親眼見得此景,饒是深知大鵬王手段,對這位結拜大哥信心最多的蝕月鼠王,心中也泛起寒意。
雲天之上,朱燦厲嘯一聲:
“與我為敵,你竟還敢分神?!”
分出骨架後,仍然維持三頭六臂之相的徐行聞言,隻是微微一笑:
“怎麼,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