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喬明眯了眯眼睛:“我知道譚老師麼是為了學生好,你的處理方式莫得問題。不過我看了麼……既然是在你的課堂上出現的問題麼,這兩天你不如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麼,和其他老師換一下課。張明的事情,由我去處理哈。”
譚溪寧手裡的杯子差點滑落,王校長說是休息,其實就是變相的停職。
以前在家裡,所有的事情都是家裡人幫他處理;工作以後她也遇到過幾次比較棘手的問題,但不是什麼很大的大事。
她一個做媒體的,做出來的節目要貼近民生,又要保證收視率。
很多的時候,她也會迷茫,但隻要摸著自己的心,告訴自己在做的事情都是惠民利民的好事,再不濟也不會傷害到彆人,她就不慌了。
而張明這個事情上,她覺得自己的處理方式沒有錯,問題在於張明就是暈倒了。
她的身份是一個人民教師,還是一個深入大山的支教老師,本來身份就很敏感。
用她以前的職業嗅覺稍微一潤色,起一個‘深入鄉村的支教老師,將大山孩子逼入絕境’,這樣帶有引誘的標題,保證第二天一定是頭版頭條。
譚溪寧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來一本工作記事本往王校長前麵推了推:“好的,王校長,我下去會好好地反思。這是我這段時間的工作筆記,還記錄著班上孩子的信息。還有我每個時段要帶著孩子做的事情,我都記錄的很詳細。”
“好。”王校長起身朝著辦公室外走,一隻腳要跨出門檻,又折回來說道,“譚老師,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先去看看孩子的情況,休息的時候就看看普沙村的景色,這裡的日出很美。”
譚溪寧坐在凳子上,一動也不動。
王校長呼出一口氣,轉頭朝著校門口走去。
沒過多久,譚溪寧從辦公室回了宿舍,她的教案資料已經被其他老師代替了。
“譚老師,這裡的娃娃皮糙肉厚的,有時候你用尺子打幾下他們的手板心,他們也不往心裡去,我看那個張明就是單純的身體不舒服了。你恰恰就趕在了那個點,恰好麼碰上了。”
李曉燕覺得自己說得不太好,嘴唇動了動,又說道:“我這麼說的話,譚老師能理解吧?就比方是一個機器,它有個螺絲已經鬆了,然後你恰好碰了它一下,那個螺絲就掉了。你就是好巧不巧地碰到了,這也不一定就是你的錯,他們還沒從村衛生所回來呢。你自己彆太內耗,你是什麼人,我作為你的舍友自然最了解的。”
譚溪寧望向李曉燕:“放心吧,我沒事的。”
李曉燕看看譚溪寧:“那行,我去看著孩子洗漱了啊,你早些回宿舍休息。”
“好。”
李曉燕看譚溪寧拿出學生的本子,看要批改作業,心裡雖然擔心,也不好再說什麼。
當李曉燕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譚溪寧落在紙上的鋼筆已經印出一個大紅點。她無奈地自言自語道:“那不還是因為碰到,螺絲才掉了嗎?”
譚溪寧改完學生的作業,沒急著回宿舍,而是站在石桌側邊的那個小坡上,那個鼓起的小山包剛好能看到學校門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