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滿的玉米粒把嘴填滿,甜甜的玉米味充斥著味蕾。
譚溪寧歪頭望著張金秀。
張金秀望著遠處,眼神漸漸放空:“大概在十多年前,村裡麵有個女娃兒麼輟學了。我已經記不起具體是哪年,隻記著路邊的山茶花開得很茂盛,比以往都茂盛。”
“留在山裡麵當老師的小夥子麼,得到一個山頭的通知,說希望小學是危房,上麵決定撥一筆專項款翻新校舍。那時候的普沙村沒有取款機,說實在呢,村民們也麼得錢存銀行。
上麵的領導說這個錢如果麼得專門財務人員管麼,就要由他們公對公。小夥子是想,修繕校舍麼,到時候希望從村裡麵找一些人乾活,村裡麵的人不曉得乾建築用機器,好在有的是一身力氣。用村裡的人乾活麼,村民們還能有一筆收入。”
譚溪寧說道:“這是好事啊。”
“是嘛。大家都覺得是好事情,學校修好以後,小夥子就把賬單交上去咯。那些搞工程的是說,既然小夥子是一手張羅的人,麼就把村民的工資給他發放。
哪個曉得那天有個學生麼來學校上課,小夥子發了在場的村民的工錢。還有五個人不在村裡麵,可能去田裡麵乾活。那時候的幾百塊是個大數目,小夥也不敢把錢放在學校裡麵,就背著錢去那個娃娃家家訪,勸她回來讀書。”
譚溪寧啃著玉米:“然後呢?”
“然後小夥子去到學生家的時候麼,就看見娃娃在剁豬草了嘛。小夥子那是一個苦口婆心的勸,麼沒勸動。眼看著天要黑了麼,小夥子隻能先回家。不曾想出屋子的時候麼,摔了一跤,把身上的錢摔了出來。”
幾百塊錢對於普沙村現在的村民來說,依舊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更何況在十多年前。
譚溪寧著急地問道:“散了?然後錢撿起來就少了?”
張金秀無奈地說道:“錢是用橡皮筋捆的。但是麼被那個娃娃看見了,那個娃娃就去屋裡麵跟家裡麵的大人說了。”
“說什麼了?那錢跟他們家有什麼關係,還能搶不成?”
“溪寧,我們這裡是大山,很多的時候山裡麵有山裡麵的規矩。那家娃娃的祖爺爺是他們那個寨子德高望重的長老,在小夥子要出寨子的時候,幾個人把他抓了回去。那個老人說小夥子搶了自己的孫女兒做媳婦兒,現在要出爾反爾,還把討媳婦的喜錢搶回去。”
“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喊去讀書,怎麼……後來呢?”
張金秀抓起圍在身上的圍腰擦擦臉:“後來小夥就解釋,哪個會聽他的嘛。那些人不分青紅皂白當晚就把小夥子和那個十多歲的女娃關在一個屋,一直到第二天才回來。”
“怎麼會這樣,沒報警嗎?報警。”
“還是那句話,山裡麵有山裡麵的規矩,最多也隻是勸解調解教育。再說了這麼多人一口咬定錢就是喜錢,人都往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