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皺起眉頭,打開筆記本進入了工作狀態,手裡的鋼筆在淡淡的黃頁紙上流暢地寫下一些字,問道:“現在我要記錄一下,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譚溪寧之前也沒報過案,一五一十地交代著:“我是外地的,在普沙村當支教老師。”
“普沙村?”大叔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譚溪寧,“普沙村……普沙村麼李有發是村長嘛。支教老師也敢搶了?上回開會的教育莫不是當個屁放咯。
行,事發地點你曉得在哪裡哈?他們有幾個人?長哪樣模樣,說越清楚越好。但是姑娘,有個話我要跟你說一哈,普沙村是我們的貧困村,你如果是想要哪樣賠償的話,怕是有點難了……”
譚溪寧聽得雲裡霧裡,她立刻想起來江大姐也是把自己誤以為被村民欺負了,趕緊解釋道:“村長,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村裡麵的支教老師,我姓譚,名溪寧,譚溪寧。我來報案是因為我有幾個學生來鎮上的黑網吧上網,我來報案是舉報那個停車場裡麵藏著一個黑網吧。
我的學生都是未成年人,根據未成年保護法,這些網吧之類的娛樂營業性場所,是禁止未成年人進入的。
學生是祖國的花朵,是我們村裡的希望,我們作為人民的公仆,絕對不能放任這種情況存在,更不能坐視不理,對不對?”
譚溪寧一大段話聽得大叔拿著的鋼筆久久不能落下:“啊,所以你不是著村裡麵的人搶去做媳婦哈?”
“不是。”
大叔舒了一口氣:“那就行,那就行。”
他在這裡工作幾十年,落後的村裡以前采花山就是男女找對象的機會,一些剛來這裡工作或者是支教的老師,不懂得當地的習俗,發生過好幾起被誤拉去村裡給人做媳婦的案子。
外麵的姑娘,尤其是像譚溪寧這種有知識有文化的姑娘,哪能接受自己發生這種事情,關鍵是山裡太窮,就算法院明確判下來了,應該有的賠償受害者也拿不到。
大叔拍著自己的胸膛:“就是說了嘛。那種陋習早應該沒得了,真發生麼我怕是難退休了。娃娃去網吧麼,這個事情我曉得了,你先回去哈譚老師,我等同事上班,會去檢查呢。”
“叔!”譚溪寧一下子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著大叔,“我跟你反應的事情,遠比你說的那件事還嚴重。你家裡也有孩子吧?他們在鎮上還是市裡?他們能有父母照顧,有父母看著,大山裡的孩子呢?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留守兒童,好不容易有一個走出大山的機會,卻因為路上充滿各種誘惑,讓他們一輩子都隻能呆在大山裡。
你們不是經常說走出大山,改變命運嗎?不是說要脫貧攻堅嗎?孩子們是未來大山的主人,用科學的方式守護大山,發展村裡的經濟,徹底甩開頭上的貧困帽,不是你們想看到的嗎?還是說你們天天坐著開會,實際的執行上存在問題?”
“你這個娃娃,咋說話的呢。”
“我作為一個支教老師,我知道孩子們能去學校讀書是多麼不容易。我不否認,孩子們未來的路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誘惑,我隻是他們的小學老師,甚至他們上了初中高中,我沒法去為他們鏟除人生路上的誘惑,可在他們還是孩子,需要保護的時候,我不能坐以待斃。
你覺得去網吧是一件小事,孩子們現在的判斷力還未養成,網絡上的花花世界不是他們這個年紀能接受的。叔叔!你想想,如果你的孫兒現在正在網吧裡打遊戲,孫女正在網絡上和不認識的人網戀了,你……”
譚溪寧還沒說完,那個大叔已經站起來,從牆上的釘子上取下帽子戴在頭上,把桌上的電筒拿給譚溪寧說道:“我去上麵喊兩個人,你帶路。”
“謝謝,謝謝。”
三分鐘後,三個跟著譚溪寧朝網吧走去。
“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