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溪寧跑到孩子身邊,拿出兩顆大白兔奶糖放在孩子手裡。
孩子顯然沒吃過奶糖,好奇地把兩顆糖放在手心來回撥弄,大概是因為注意力都在奶糖上,一時間竟忘記了哭。
李有發揉著耳朵:“小譚老師啊,還是你有辦法,這個娃娃一睡醒麼就哭天喊地的找姐姐,我們真是麼得辦法哄好。”
“楊春娟的情況怎麼樣?”
“送去鎮上醫院了,好在讀書的時候交了保險,希望能補一部分醫藥費。”
“醫藥費的事情我去想想辦法,現在倒是有一些公益性的捐款機構,李村長看聯係一下鎮上的醫院看看醫院這邊能不能一起幫忙想想辦法。比錢重要的是孩子的情況,醫院那邊怎麼說?”
“醫院那邊說的是救的及時,沒有生病危險,隻是著火的時候麼,屋頂上掛著的籃子掉下來哈,砸在了她的頭上。燒傷的麵積不大麼,籃子砸到那女娃子的頭和眼睛這一塊。”有個村委的工作人員比畫著自己的臉,說道,“傷不算嚴重,可是這一塊兒燒傷麼,醫生說怕是會留下疤痕。”
譚溪寧抱起楊春明,被抱著的孩子擰開了大白兔奶糖的紙包裝,小心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奶糖。
他還小,無法估量這一場變故帶他家帶來的傷害。
譚溪寧擔憂地說道:“她是一個女孩,如果臉上留了疤……”
“譚老師,我們已經喊醫生後續儘量給她祛疤。我們也曉得噻,女娃娃本來就愛美,要是留下疤痕,也不曉得這個娃娃……唉……”
“行了,這個孩子還得麻煩你們照顧。我作為她的老師,肯定得去看看她。等周末我安排好班上的孩子,去鎮上看看。”
周末的時候譚溪寧坐著村裡去賣藥的三輪車去鎮上,一來二去送藥的大姐倒是和她熟絡起來。
“譚老師在的時間倒是長哈,之前你來的時候莫,我還以為你等著通路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麼想到你倒是回來了,還真的申請了支教。”
譚溪寧坐在三輪車兜上,把吹得發痛的臉埋進臂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東西,但我可以確定的是我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很快樂。我很喜歡他們一臉崇拜地喊我星星老師;我也喜歡看著他們一點點的進步;我喜歡帶著他們遇到困難,再把困難按在地上摩擦的征服感……我希望我能看到他們走出大山。”
騎著三輪車的大姐聽不太懂,配合地傻笑著:“譚老師,以後我們希望小學的娃娃會越來越少呢。現在我們村裡的人出去咯,打工也好,娃娃們考試考出村子也好,等以後村裡麵的老人都去守山林了,娃娃們也不會有現在多了。”
“你希望他們都離開這裡嗎?”
大姐笑嗬嗬地搖頭:“不是我希望,我覺得出去能賺到錢也沒得哪樣不好呢。這是一塊貧瘠的地方,以前有個老師就說過,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但是我們這個地方要哪樣沒得哪樣。你瞧瞧旁邊的燕瓦山嘛,明明我們兩個村相鄰著,那個地方就能挖出來礦產,我們這個地方就是窮山惡水。”
譚溪寧見大家吐槽得越來越起勁兒,也沒去反駁她,靜靜地沉默著。
大姐騎著車沒有要停下話匣的意思:“現在村裡麵就是還有老人了,等老人不在了麼,都出去打工也好。希望小學怕是麼得學生了,譚老師你說是嘛?這是一個麼得希望的地方,留在這裡也就是這個樣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