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如圓盤一樣懸掛在天穹中央。
一縷縷散發著灼熱氣息的光芒,不斷的揮灑而下,垂落在地麵之上。
這般景象,根本不用身處其中,僅僅隻是一看,就能知道到底有多炎熱,讓人不自覺的額頭冒汗。
而此時,放眼望去,沒有一絲遮擋物的大道之上。
兩道人影正在結伴而行。
這是兩個男子,一老年一青年。
雖然頂著烈日,時不時的就要揮袖擦汗,看上去顯得狼狽,但渾身上下,卻也帶著一種瀟灑不羈的氣息。
而就在剛擦完臉上的汗水之後,其中的老者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看著老者的動作,身邊的青年,也同樣跟著停了下來。
兩道目光,同時看向了西麵的遙遠天空。
在那裡,一道巨大的黑龍虛影,突然出現,盤旋之後,又轉瞬消失。
而後一道隱隱約約的建築虛影出現,不過也和黑龍一樣,隻存在了片刻時間,就消失不見。
不過那獨特的氣息,卻已經深深的一印入了兩人的心底。
“稷下學宮……”
老者喃喃自語,雙眸之間驟然大放光明,臉上也露出了迷醉之色。
一旁的青年倒是沒有老者這般誇張,稍稍露出震撼之色後,很快便重新恢複了平靜。
“怎麼,魯老對這稷下學宮也有興趣?”
青年嗬嗬笑道。
“不過也正常,魯老雖不是儒家書生,但稷下學宮也不是單純的儒家學宮,而是麵向百家。”
“不過這秦皇已經麵向九洲發出邀請,魯老若是有興趣,大可以前往稷下學宮一行,想來以魯老之才,必定可以大揚墨家之名。”
青年挑眉大笑,嘴唇之上的兩撇胡須隨著笑容不斷抖動,看上去就像是四道一模一樣的眉毛。
毫無疑問,此人正是依然逗留在大隋的陸小鳳。
而他身邊之人,就是那隱居在飛馬牧場之中的魯妙子。
聽到聲音,魯妙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依舊還是沉迷的看著虛影,直到那學宮虛影徹底消失之後,才緩緩轉過了頭。
“老夫一生學的東西太雜,樣樣都懂,卻樣樣不精,隻有這雙手之間的一些能力,勉強拿得出手,可算不得正統墨家。”
“墨家出匠,但可不是每個匠人都是墨家,墨家是一方顯學,其中涉及到的理念可是包羅萬象,老夫這點能力,就不去貽笑大方了。”
魯妙子搖頭頓了一頓,才繼續開口:“那稷下學宮,聲名赫赫,尤其是種種神異,不知道讓多少人神往,老夫作為工匠,對這等神奇的建築,自然想要一觀。”
陸小鳳點了點頭,所謂見獵心喜,就像武癡看到絕學,他一個酒鬼看到美酒一樣,魯妙子這個第一巧匠,看到稷下學宮這般建築,受到吸引再正常不過。
“如此,不是更應該親自去看看嗎?這般遠距離的觀看,又怎麼比得上近距離觀摩。”
聽到此話,魯妙子卻是瞬間一哼,沒好氣的看了陸小鳳一眼。
“老夫倒是想去,不過現在的情況,去得了嗎?”
“哼,若是原來,倒是勉強可以一搏,但老夫體內舊傷未愈,這些年本就是勉力支撐,如今實力十不存一,根本不可能逃走。”
“倒是你小子,你小子雖然吊兒郎當,一身實力倒也不凡,當初應該是有機會逃走的,卻是不知道為何突然留了下來,現在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魯妙子奇怪的看了陸小鳳一眼。
聽到此話,陸小鳳不由自主的便是乾咳了幾聲。
魯妙子說的沒錯,最初遇事之時,以他的輕功,再加上對方的注意力並不在他身上,確實可以逃走。
隻不過當時因為好奇心發作,並沒有選擇逃走,而到後麵,再想逃走也已經沒機會了。
“晚輩怎麼可能拋棄前輩,獨自一人逃走呢?”陸小鳳訕笑的開口道。
魯妙子擺了擺手,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抬頭看了看四周道:“走吧,此處看的差不多了,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前輩有頭緒了?”陸小鳳一喜道。
“哪有那般容易,戰神殿神隱多年,雖有傳聞,但更像是一個傳說,豈是那般好找的。”
說完,魯妙子又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你小子那般興奮作甚?”
“咳咳,好奇,好奇。”陸小鳳尷尬的捏了捏胡子。
“嗬嗬,彆看那些人對我倆頗為禮遇,那是目前還用得著老夫,但要是真的發現戰神殿,可就說不準了。”
“傳說中那戰神殿中藏有大秘,當然老夫對什麼秘密不感興趣,而且這戰神殿本身,據說也頗為神異,甚至很有可能如那稷下學宮一樣。”
“老夫為匠一生,若能看到這般建築,也算是死而無憾了,隻是不知道伱小子有什麼好高興的。”
魯妙子怪異一笑。
聽到此話,陸小鳳也算是想起目前的處境了。
“呃…….那魯老可彆找的太快,我們慢慢來,慢慢來。”陸小鳳連連擺手。
“放心吧,老夫畢竟隻有一人,又沒有通天之力,怎麼可能那麼快。”
“若是有人相助,倒還可能,可遍觀大隋,除了道家的幾位,能在觀星點穴之上幫上一些忙,在建築技巧上,恐怕也隻有當年的宇文愷能夠和老夫配合上了。”魯妙子搖了搖頭。
聽到此話,陸小鳳倒是嘿嘿一笑:
“如果是在大明,晚輩倒是有個朋友,也有一雙妙手,在此道之上,擁有神鬼莫測的手段,想來必然能夠幫上魯老。”
“哦?”
魯妙子輕咦一聲:“聽你這麼說,老夫倒是來了興趣,說是還有機會,倒真想見見你口中的這位妙手。”
“哈哈,必然有機會的,他日晚輩親自為魯老介紹。”陸小鳳笑道。
魯妙子擺了擺手,沒有再說,畢竟他們連眼前這關都未必能夠闖過。
若是死在這裡,此時說的再多也是無用。
“魯老,這烈日炎炎,晚輩著實有些扛不住,你看……”
聲音才剛剛落下,陸小鳳又再次開口。
而聽到此話的魯妙子也是再次輕哼一聲。
“拐彎抹角,不就是想要老夫的六果釀嗎?”
“可惜,沒了。”說完之後,魯妙子直接攤了攤雙手。
“什麼?這些日子不就才喝了兩壺嗎?怎麼就沒了。”陸小鳳驚呼道。
魯妙子隨意擺了擺手:“有什麼好奇怪的,六果釀是老夫親手釀造,產量本就不多。”
“而且老夫釀酒隻是愛好,本身並不好酒,每批留個兩三壺也就夠喝了,其他的早就送人了,你想喝,等下批吧,如果能活著。”
“送人了?”陸小鳳大叫一聲,就好像丟失了什麼絕世寶物一樣。
“有什麼值得奇怪的,老夫雖然隱居,但飛馬牧場畢竟還要發展存活,當然要和各方打好關係,比如那高家,可一直都對牧場非常支持。”
“唉,可惜了……”
陸小鳳遺憾的長歎一聲,低曛螅琶偷姆從礎?
“高家,高長生?您的意思是,高長生手上有六果釀?”
“當然,高家本就是牧場的支持者,雖然近些年有些沒落,但老夫可不能忘本,隻是除了這六果釀外,老夫也著實拿不出其他東西,所以每年都會送上一批。”魯妙子奇怪的看了陸小鳳一眼。
“高!長!生!”
遠處瞬間響起了一道憤怒至極的咆哮。
身處大明高長生並不知道,此時在大隋境內,正有一個人怨氣衝天的吼著他的名字。
此時的他正坐在華山的正氣堂中。
這是華山劍派會客大廳,算是相當重要的場所。
不過高長生出現在此,倒也沒人開口說什麼。
畢竟如今的高長生在華山之上,幾乎就相當於被供起來的大爺,真的是沒人敢惹。
那隱在暗處的風清揚,也隻是當日出現了一次,後來就再未出現。
此時的大廳之中,華山劍派自嶽不群以下,所有人都來的非常齊。
不過此時嶽不群的狀態,可著實算不得好。
雙眼四周的黑眼圈,足足有兩指之寬,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頭活脫脫的熊貓。
要知道,嶽不群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江湖好手。